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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她跺了跺腳,記起當日她也想抱著景哥哥的腿哀求,求他垂憐,求他看她一眼。
「我不會放手的,寧憐舟,你給我等著瞧!」
問道齋文斗第三日,舟舟姑娘的滿紙相思送至家主手上,晝景看完笑得狹長漂亮的眼眯成一條線,她打開通靈玉,恰好正趕上憐舟思她難耐。
柔柔弱弱的女音從裡面飄出來,比柳絮還軟,比雪花還輕:「阿景……」
晝景笑倒在書房的小榻:「舟舟思我,我心甚喜。」
客棧內,少女靜坐窗前,看外面雪花飄飄,這裡的雪比起潯陽的鵝毛大雪少了幾分轟轟烈烈的氣勢,纏纏綿綿,落地也是薄薄一層。
聽清晝景所言,她靦腆地泛開笑容:「知道瞞不過你,所以前兩日我忍著沒說,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比起詩文上的造詣我遠不及你,這次,不過占了情真意切的便宜罷了。」
她說「情真意切」,說完耳朵尖都紅了。
以情動人,贏了青鹿書院的陸書生,面對旁人的讚譽她不覺有何,贏得堂堂正正,本該坦然。
但她一半的本事都是晝景教的,滿腔的情意也是因她而起,實在沒什麼好得意的,有的儘是清甜的羞澀。
哪知另一頭晝景對她的謙遜著實不滿,嗤了一聲:「天大的文思才值幾斤幾兩?豈不聞有情飲水飽、情比金堅,在我看來,情意無價。
有才無情,其人難逃詭詐,有情無才,其人心有赤誠,有情有才,是為才情圓滿。
未曾遇見舟舟,晝景不會有現在的快活,更不覺情愛之趣味,文采只是點綴,你莫要自慚形穢。」
「我曉得……」憐舟被她拐著彎的一番告白哄得心花怒放:「我視阿景為高山,阿景亦是我心上之人,我說造詣不如你,這是事實。思你至深,也是事實。」
「舟舟……」
「嗯?」
「你這般,我今夜又要難眠了。」
憐舟被她說得低了頭,輕聲道:「不要胡思亂想就好了。」
靈玉內傳來一聲嘆息:「你這是難為本家主。」
「我沒有……」
晝景情難自抑,親在靈玉上:「猜猜我方才做了何事?」
憐舟耳力上佳,心思細密,微微沉吟,杏眸染了笑,她害羞地背對窗外,忍了又忍,偏偏對面那人還在等她回復,克制著心跳,她小聲道:「你在親我……」
「好舟舟,我巴不得現在就壓你在榻上。」
通靈玉斷了聯繫,晝景看著玉芒散去,對著窗外漫天星辰發笑。
憐舟呼吸不穩,面色潮・紅,身子倒在床榻,臉埋在軟枕,熱意不斷上騰。
她可真是……
輕狂孟浪……
思緒被她帶偏,一向作息規律的少女這一夜竟然失眠。頂著眼皮下的淡青參與到文斗中來,看的多,說的少,然而每次開口,每次上場,都不會教沈端失望。
又一日,宋染代表女院應下元鳴書院的挑戰。
琴技驚四座。
後日,崔知挑戰蟬秋書院斗丹青,長達兩個時辰的筆墨丹青,為女院的嶄露頭角增了一分光。
即便李十七在事
讚揚。
十人小隊,齊心協力為尊嚴而戰。
斬秋城,論道如火如荼,沈端不客氣地冷哼一聲:「憐舟,你來講。」
少女再度起身,侃侃而談。
而這幾乎成為近些日子的常態。
一個半月的文斗結束,文斗之後的舌戰群儒,連續論道多日眾人再開口難免多了幾分火氣,少女的溫柔綿軟卻如春雨一般及時澆灌眾人浮躁的心田。
輕聲慢語,說話極有條理,哪怕沒有道理,這樣的聲音於人而言也是一場仙樂。
文壇、戰場,何處都是實力為尊。
白鶴女院表現出的實力,以沈端為首,以強勢的碾壓作為開端,再到和風細雨的澄清辯駁,有趣的思想,能突破男女之見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而那火花,正是人文之光輝。
問道齋落針可聞,少女輕柔的嗓音不急不緩:「私以為,聞道有先後而道無先後,道本存世間,人不可自囿,而至道失……」
冬日退去,初春乍冷。
夜……
潯陽城……
晝景一身白衣沐浴在星光之中,眉心火焰明明滅滅。星主未歸位,想得到強大的力量唯有借星芒反哺己身。
蒼穹廣袤,長燁星明亮如火。
識海之內,身著白紗的女子籠罩在看不清的水霧,身形縹緲,五官模糊。
她道:「聖君,您明日還來看我嗎?」
意識里出現蜿蜒橫亘的星河,女子高高坐在瓊花桂樹,濕潤的水氣將她包裹,長發三千,白紗搖曳。正是以美貌溫柔凌駕眾星的水玉星主。
畫面一閃,控制不住情絲蔓延,洗心池中,晝景摟著她的舟舟極盡歡・好之事,情到深處,少女一聲聲嬌喊入了她的心。
幻象迭起,長燁星星芒晃動,晝景一口血自口中噴出,俏臉煞白。
第74章 秋水河畔
「阿景?」婦人穿過長廊走來,見她衣衫染血,面色頓變:「這是怎的了?」
晝景雙目緊閉,薄唇被血光潤澤,星月之下顯出不同以往的明艷妖異,面對婦人的問詢,她沉默半晌,思及幻想里見到的種種,蒼白的小臉升起誘人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