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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諸位了。」
浩浩蕩蕩的人馬出了魚水鎮,圍觀的人群,心思浮動。
賣醬油的醬婆婆見識了更大的天地,萌發攢錢去往潯陽做買賣的主意。街坊四鄰感嘆生女兒很好,奈何寧家爹娘沒福氣。有心懷壯志的,有羨慕嫉妒的。
彼時的憐舟坐在馬車對著一臉沒睡醒的狐狸親親抱抱舉高高,晝景脖頸掛著小鈴鐺,四爪懸空,一陣無語。
「看來阿景說得對,你果然喜歡。白狸,你上次來了又走,我好傷心,說好了,從現在開始,你歸我養了,同意的話眨眨眼。」
見識過少女對養大白狐狸的執著,若是大狐狸拒了,可想而知舟舟會有多失落。晝景簡單想像了畫面,心生不忍,當做哄小姑娘開心,她眨動漂亮的眼睛,換來迭聲驚呼。
「白狸!你好乖啊!」
嘖……
晝景狐狸頭微揚。
「一言為定,不准反悔。」憐舟用額頭蹭了蹭雪糰子的頭,溫熱的觸感,晝景眯了眼,順帶親了回來。
「白狸,好奇怪。」
晝景抬起頭:什麼奇怪?
「你知道嗎?我昨夜竟然夢到阿景變成你了,這太奇怪了!」
少女抱著狐狸喃喃自語:「諸如此類奇奇怪怪的夢還有好多,比如阿景變成女孩子了,比如阿景忽然和哪個男人成親了,一個美夢,一個噩夢……」
「難得有知我懂我的朋友……」她笑了笑,神情靦腆羞澀:「若阿景能一直陪著我那就好了。我想,這就是對朋友的占有欲罷。」
晝景聽得臉色複雜,哪怕作為狐狸的她並不能清晰表達複雜的情緒,她一動不動窩在少女懷抱,這懷抱溫暖柔軟,是不設防的熾熱歡喜。
以她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經驗來看,舟舟莫不是對她……
「如果他是女孩子,我會問她要不要考慮我。可喜歡一個人太容易,是一瞬間的事,愛一個人太難,要一輩子相愛相守。我不想阿景為難。
他為男子也很好,但他太漂亮了,我很容易當他是女子來相處,你說我要不要提醒他,哪怕是斷袖,也不能隨隨便便仗著美色勾・引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晝・無辜・狐狸・景:你胡說,我沒有。(吧唧又親了一口)√
第31章 比愛慕少一分
隨隨便便仗著美色勾引人?
晝景耳朵尖微動,心底一陣犯嘀咕:她哪有隨隨便便仗著美色勾引人?倒是舟舟,張嘴就能冤枉人的本事倒是厲害。
靈動清湛的狐狸眼眯成一條線,蓬鬆的長尾巴不安分地從少女懷抱跳脫而出,時不時地拍打在裹了袖衫的清瘦小臂。
憐舟注意力被吸引,低頭愛撫狐狸毛茸茸的小腦袋,眉目間盈盈切切,欲說還羞,看得某人眼睛慢慢睜圓。
了不得了,究竟是誰仗色逞凶啊!
馬車勻速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少女水潤眸子輕輕眨動,對著她心心念念的愛寵說著不可與外人道的悄悄話。
春心萌動的少女心思委實不是晝景此時消受得起的。耳邊一句句的低吟淺訴裹著濕潤柔軟的氣息撲在耳尖,她搖了搖頭,只覺渾身上下都在承受愛意的烘烤。
烤得幾近麻木,她放棄掙扎。心道:舟舟怎麼能喜歡她呢?
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動情說愛,尋常玩玩也就罷了,真的要她與人廝守終生,怕是煩都要煩死了。
少女發育甚好的身子香軟怡人,晝景深吸一口氣再次探出頭,鼻尖染了氤氳暖香,她不自在地舔了舔雪白的前爪,惹來女孩子天真嬌笑。
眉目流轉,借著俯身的姿勢,含著桃花瓣的清甜香吻無可抗拒地落在晝景眼眸。
一瞬間激起的酥麻微癢,換來狐狸激烈抗議。
憐舟笑意歡暢,抱著狐狸好生哄勸:「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掌心貼在狐狸頭,她笑得花枝亂顫,猶如春日裡新盛開的花骨朵,有著十分的嬌俏,風拂過枝頭,拂過綻開的花瓣,花香抖落,少女獨有的秀美散在和風之中。
看著看著,晝景堵在心頭的火氣一瞬啞然。
真是怪哉……
她一張狐狸臉看不出過多的情緒,心下卻是擰了眉,嗔怪某人動手動腳,若非曉得這是無意之過,她都要懷疑舟舟姑娘在和她耍流氓了!
「我的喜歡只告訴你聽,到了潯陽,我便和他做朋友。嗯,做一生的朋友。」壓下被觸動的少女心,憐舟唇邊噙笑:「小氣鬼白狸,再敢躲,我還親你哦。」
「……」雪白的大狐狸忍不住翻動一道白眼:流氓!
嬌聲笑語隔著一道帘子溢在春風中,最後落在晝景心坎,這趟江南之行,她好像認識到了不一樣的舟舟。
夜深人靜,趕了一天的路,人困馬乏,客棧床榻之上,少女裹著裡衣睡得香甜,一頭柔軟烏黑的長髮,總有那麼幾縷髮絲不老實地鑽進衣領。
似繚亂,似撥弄。
雪衣烏髮,脖頸纖弱柔美。一呼一吸間,山巒綿延起伏,是單薄的夏被無法遮掩的妙曼動人。
窗外月光靜謐,一對狐狸眼倏地睜開,帶著世上瀲灩妖冶的光。眸光深邃……
狐狸爪子猶猶豫豫地落在少女纖細靜美的側頸。
人類太脆弱了。
活到百年已經是天賜的福澤厚恩。
而她「掌」下的少女更為柔弱,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懂得做什麼又不該做什麼的恆心與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