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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腔不滿憐舟註定是無法探知了。花繩被她手指靈活地
里炸開的一捧花,格外顯眼。
憐舟抱著它:「戴上我的花繩,你就是我的狐狸了。」
晝景呲了呲牙,沒理睬她的痴心妄想。
「本來想著把你養熟,但我明日就要回家了,雪團團,你要不要陪我一起?你既然同意戴我送你的花繩,應該沒有主人罷,我做你的主人可好?」
少女微涼的指腹划過狐狸柔軟的肚子,晝景整隻狐狸僵在那,忘記動彈。
失策了。就不該因為一時好玩將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雪團團,陪我回家好不好?」
那隻手離開了肚皮,很快牽起狐狸前爪,憐舟親了親它的小爪子:「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呵,晝景氣得頭暈。
燭光通明,總算重獲自由的她趴在書桌假寐,憐舟拐去浴室有兩刻鐘了,出來時裹著輕薄春衫,唯獨長髮披肩,發尾淌著水珠。
晝景看她拭發看了有一會,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滋味。
瑩白細膩的肌膚,被水汽蒸騰過的潤澤滑嫩,白衣烏髮,長腿纖腰,玲瓏有致的身段,精妙秀氣的五官……
憐舟走上前來,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這才捨得入座翻看一卷書。
是《周律》。
大周律法嚴明,條例繁多,晝景原以為她會看先賢著作,《周律》枯燥乏味,極其考驗人的耐性,燈下的少女卻看得聚精會神。
晝景悄悄守著她,看她時而皺眉時而抿唇,感嘆沒人攪擾的時候舟舟竟然是這副樣子。
天色深沉,該休息了。白狐狸打了哈欠,抬爪按在書卷,憐舟被它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眼底揚起笑意。
內室陷入昏暗,這還是晝景為數不多被人抱著睡,再次被舟舟姑娘逮住親・了額頭,又被好一番揉・搓、順毛。
見識到憐舟鮮為人知的頑劣纏人,作為一隻不願吃虧的狐狸,夜深人熟睡,晝景慢慢睜開眼,彆扭地探出舌頭輕・舔少女側頸,只一下,重新蜷縮成球,假裝無事發生。
第21章 套牢你的心。
天色將明,一隻毛茸茸的狐狸從被衾探出頭,尖尖的耳朵,小腦袋左右搖晃,晃去殘存睡意。
少女側臥安眠,嬌嫩白皙的臉龐幾乎看不到毛孔,雪膚柔膩,被衣衫包裹的柔軟隨著一呼一吸連綿起伏,交領掩映鎖骨,睡醒的大狐狸呲呲牙,一爪子報復性地踩在少女鎖骨。
半睡半醒之中,憐舟抬手握住雪白漂亮的狐狸爪,低聲囈語:「白狸,別鬧。」
白狸是她昨晚睡前為大狐狸起好的名。
晝景眼睛滴溜溜轉,掙開她的束縛,蓬鬆的大尾巴毫不客氣打在她身上,憐舟警覺地睜開眼,睡醒翻臉的大可愛恰好從窗子躍下,僅留下一道漂亮無情的背影。
憐舟徹底醒了。
雪白狐狸趾高氣昂地溜進花圃,沾了滿身花香。
借著花叢掩映,晝景萬分糾結地用爪子輕碰脖頸上的花繩,彼時天地昏暗,晨露沿著花葉墜落打濕了細長軟毛,她抖擻身子,抖去細小晶瑩。
頃刻,如小雪堆的大狐狸肉眼可見的縮小,化作巴掌大的小狐。
花繩落在腿邊,小狐得意地搖搖尾巴,一爪將五顏六色的花繩拍飛,花繩掛在玫瑰花枝,眨眼,小狐變回原來模樣,幾個縱跳起躍跑沒影。
天明,換好錦衫的晝景從書房走出。
僕從們忙著準備家主與夫人出行的行李,憐舟停在花圃前一臉失魂落魄。
掛在枝頭的花繩在太陽映照下格外顯眼,她一眼就看到了。
只是……她送給大白狸的小禮物,怎麼會被丟在此處?是它不喜歡嗎?
她呼吸一緊,不喜歡沒關係,下次編條更好看的總能討它喜歡,千萬不要是被人捉了去。
「你們去找找,若看見一隻毛茸茸漂亮的雪狐,抱它來見我。」
這還是憐舟作為主母頭一回吩咐下人做事。
左右侍婢恭敬應下。
花繩被她愛惜地收進袖袋,腦子裡惦記白狸安危,看起來魂不守舍。
還不知自己偷偷丟了花繩的事被人知曉,飯桌前,年輕家主進食八成飽,放下羹勺:「舟舟,怎麼心不在焉的?」
「很明顯嗎?」少女幽幽嘆口氣,「阿景,我好像被嫌棄了。」
她摸出那條嶄新的花繩,晝景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錦帕擦唇,側身在下人服侍下漱口淨手。
白淨的巾子被扔給侍婢,她佯作無辜:「怎麼被嫌棄了?」
憐舟將花繩遞到她眼前,「就是這個呀,我昨晚明明戴在白狐身上了,今早起來就在玫瑰花枝上發現了此物。
下人們遍尋它不見,以它的聰明機靈被人捉住的可能性想來極低,它丟了我送它的見面禮,意味著它並不喜歡。昨晚肯戴上,大抵是看我可憐。」
晝景唇角微微翹起,心道你還蠻懂的嘛。她眉眼飛揚:「一隻狐狸罷了。」
又是一聲嘆息。憐舟道她不懂自己的煩悶苦惱。那是她打心眼裡想養熟的小寵啊。
「舟舟,咱們該啟程了。」
晝景攜妻前往江南,來送行的人甚多。與諸位好友辭別,當著百姓的面炫耀了一把「夫妻情深」,眼看得到理想中的效果,馬車駛出城門。
因故來遲一步的兩位公主殿下面沉如水,李十一默默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