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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皺了眉,一臉不情願。晝景拉扯她小手:「阿娘,這是孩兒的媳婦,您要待她好,孩兒才能開心。」
不管她有沒有聽懂,她一手抱著眉頭還未舒展開的阿娘,一手握著憐舟的細白手腕,一家三口團聚的大好日子,府上少不了要慶賀。
家主和夫人中間突然多了個孩子,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雪娃娃似的,誰見了都喜歡,看家主和夫人對雪娃娃的恭敬樣,沒人敢小覷這孩子。
晝家偌大的門院成了狐菱盡情放肆的天地。
是夜,晝景從浴室出來正要拉著心上人一起安歇,門被敲響。
「阿景景!快出來和我看星星啊!」
半邊的裡衣從肩膀被拉扯開,聽著門外傳來的清稚呼喊,憐舟紅著臉拍開某人不老實的手,柔柔地將她推開:「你去陪阿娘罷。」
玉白的身子重新被衣衫裹好,晝景輕揉眉心,輕咬在她下唇,可憐兮兮道:「別睡,等我。」
她好容易等到的機會。
憐舟羞怯看她,默默點了頭。直覺告訴她,有阿娘在,這一晚不會發生什麼了。
阿娘不喜歡她。雖然是個小孩子,卻曉得哄得阿景眉開眼笑。防備著自己,生怕自己把她搶走。學習能力之強,過目不忘,但凡見過的都能被阿娘模仿出六七成像。
她神志不清,卻知道「阿娘」兩字意味著什麼,也知道阿景景是她的孩子。
血濃於水的親近。
門打開,狐菱笑得眼睛暈了萬般歡喜,像模像樣地拍拍被她墊了很大一塊乾淨帕子的石階:「阿景景,坐!」
晝景不敢不聽,乖乖坐下。狐菱細細瞧她:「阿景景,吃!」
是一塊切得四四方方的糯米糕。
「我和宛娘學的,給你吃。你嘗嘗?」
宛娘是那位與花姨最近頗有「交情」的年輕廚娘,狐菱之聰明,簡單的看一眼就會,複雜點的,上手一遍也能學的很不錯。
醒來在府里呆了七天之久,每天她都能學到不少東西。知道當娘的要疼愛自己的孩子,也知道自己現在腦子還沒恢復清醒,很多記憶流失。
可骨子裡娘親對孩子最無瑕的疼愛,她能感受地清清楚楚。
她怕那個同樣喊她阿娘的女子把阿景景搶去。
「好吃嗎?」她抱著膝蓋歪頭問道。
明明看起來還是六歲大的孩子,晝景還是能從她漂亮清澈的眼睛看到刻在靈魂的愛意。糯米糕很甜,甜得人心頭升起甜滋滋的喜悅。她道:「阿娘也吃……」
狐菱很開心地在上面咬了一小口:「我吃了阿景景的糯米糕,阿景景會嫌棄我嗎?」
「不會……」她這幾天過得像是偷來的,曾經也幻想過阿娘在她身邊,疼她愛她,關心她冷暖,沒想到上天垂憐,她的阿娘終於回到她身邊。
她眼睛微微濕潤:「阿娘,我很開心。」
狐菱笑得眯起眼:「那我明天還給阿景景做好吃的。我和宛娘學了很多。」她得意地哼了聲,所行所舉皆是銘刻靈魂里的本能。
「那我陪娘看星星。」
「那我們一邊看星星,我給阿景景講睡前故事好不好?」
晝景眼睛一亮:「好呀……」
憐舟守在空房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臘月時節,被衾微冷,她裹好被子,錦被下兩條細腿隨意交疊,腳底踩在腳面,企圖摩擦出些許熱度。
連著五六個故事講完,快要掏空肚子裡的存貨,狐菱打了哈欠:「阿景景,我困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晝景想也沒想:「好啊……」她彎下腰把人抱在懷,進門的一霎驀地想到她和舟舟關於今夜的安排,步子一頓。
狐菱一臉睏倦地看著她:「怎麼了?」
「沒怎麼……」想著大床足夠四五人睡下,她壓低聲音:「阿娘千萬不要欺負舟舟哦。」
「哼!」
對那個搶她孩子的女子,她意見很大的!
等了許久等到晝景抱了阿景來,憐舟嘆了一聲,早在她們進門前殷勤地替狐菱鋪好床被。
看到床榻最裡面的位置,狐菱不滿地瞪了狐狸眼:「阿景景,我要睡中間。」
她還是個小孩子,神志尚未復原,晝景沒辦法和她講道理,苦兮兮道:「阿娘睡中間,今夜阿景就要睡不好覺了。」
都是狐妖,誰比誰心眼都差不了多少,要是傷勢痊癒的阿娘在這,晝景斷不敢使這苦肉計——耍心眼耍到老狐狸頭上,那不上趕著被教訓麼?
可換了還是小孩的狐菱,她委屈地耷拉眉眼,狐菱頓時不忍:「那我、那我睡最裡面好了。」孩子能睡飽才是大事。
近些天她跟著花袖看了不少人間母女的溫馨相處,沒有哪個當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她缺席了許多年,睜開眼孩子都娶了媳婦,狐菱不敢露出委屈。但她到底是小孩子,很多情緒瞞不過晝景。
晝景親在她臉頰:「孩兒就知道阿娘疼我。」
親得狐菱傻笑地看著她,昂首挺胸:「我會每天都比今天要疼你!」
至於守在身邊盡心盡力服侍她的兒媳,她視若無睹。晝景卻不放她:「還有呢?」
狐菱一臉為難,磕磕絆絆:「嗯……嗯,好吧,也疼她……」
「她是誰呢?」
狐菱狐狸眼上挑,覺得被她擠兌地沒面子,哼唧道:「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