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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舟被它取悅地眉開眼笑,紅唇落在白狐狸額頭,落下一個輕輕柔柔的吻。
舟舟啊……
晝景無聲嘆息:你好愛輕薄狐狸呀!
「不開心嗎?」憐舟揉它毛茸茸的腦袋:「是不喜歡我這樣嗎?」
鬼才會喜歡。
晝景做狐狸時總比做人時要任性,蓬鬆的大尾巴不客氣地甩在憐舟身上,少女笑容璀璨:「可我真的喜歡白狸啊,白狸太漂亮了,抱起來暖暖的,比人還聰明。」
嘖。晝景聽得揚了揚頭顱,矜持優雅勉為其難地回蹭少女額頭,換來對方更為熱烈的歡喜。
舟舟待狐狸比待人熱情多了。
作為朋友,哄朋友開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大白狐狸故作乖巧享受少女愛撫,撫到耳朵時,它呲了呲牙,表示出抗拒。
「好,不摸這裡。」憐舟笑意吟吟。
其實也不是不能摸。晝景心道:你的手太軟了,摸起來耳朵麻麻的,酥酥的,還有點燙。
眼看要到中飯時間,憐舟抱著狐狸坐在門前台階,問:「找到阿景了嗎?」
春花秋月搖搖頭,平安握刀而立:「屬下好像沒見到家主出門。」
「怎麼會沒見到?」
「這……家主輕功蓋世,可能是故意要想瞞過屬下眼睛。」
憐舟摸狐狸的手繼續先前的動作,她鬆了口氣:「繼續找,只要他還在鎮子,不可能找不到。馬上要開飯了,快喊他回來。」
「是!」
晝景窩在憐舟懷裡晃動腦袋,渾身雪亮的長毛在日光下潔淨的刺眼。
她是狐妖一事被瞞得死死的,除了養大她的花姨曉得,再無第三人知悉。
看著平安大步邁出門,春花秋月隱有擔憂的模樣,她滿意地翹起小腿,還算沒白疼他們。
飯菜擺上桌,對面空無一人,憐舟看起來食欲不振,反觀晝景,被撲鼻的香味誘得眼睛亮了又亮。
狐妖飯量本就異於常人,見少女沒有動筷的打算,甚至魂不守舍地一直在撫摸狐狸毛,她張口咬在少女手背。
憐舟微微吃疼,卻無惱意:「白狸,你咬我幹嘛?」
雪白的爪子按在桌沿,晝景指指碟子裡圓滾滾的蝦球,回過頭來撲在她身上哼哼唧唧,憐舟的心霎時軟化:「是餓了嗎?抱歉,剛才忘了你。」
她執起公筷將各樣葷菜夾了一些裝滿小碟子,又額外取了乾淨筷子穩穩夾起晝景當下最想吃的蝦球:「白狸,我餵你吃好不好?」
晝景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欲言又止:舟舟你好膩歪!養只狐狸罷了!
被養的狐狸迫於美食誘・惑,乖乖張嘴,一人一狐配合的相當默契。
憐舟心喜愈甚,投餵上了癮:「再吃一個?」
一碟子雞肉魚肉蝦球吃光,為表感謝,晝景一爪子拍在少女瘦窄圓潤的肩頭,不等憐舟笑意從唇邊溢開,大狐狸身手敏捷地跳到地面,眨眼跑沒了影。
「白狸?!」憐舟大喊一聲,急忙追出去。
狐狸有心要跑,她怎麼可能追得上?
尋了僻靜處,晝景躲進草叢現出人形,擔心回去沒法交代,踏起輕功又往白橋邊醬婆婆那裡打了壺醬油。
兩刻鐘後,拎著醬油回來的晝景恰好和追狐狸未果的少女在小院門前東西相遇。
見到他,憐舟委屈地紅了眼眶,聲音壓著哭腔:「阿景,你去哪了?」
「我去鎮子轉了轉,廚房醬油快用完了,順便打壺醬油回來。你怎麼了?」她上前兩步:「怎麼眼圈紅了?」
走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她不提還好,提了,憐舟按捺不住將大白狐狸來了又走的事和她道明,末了耷拉眉眼:「是我做的不好嗎?我真心想養它,它好像不是很信任我。不知它是怎麼從潯陽跑來這的,它長得那麼漂亮,胡亂跑多危險,很有可能它就是被人逮住帶到這的!
它竟然能找到我,我原以為這是緣分所至。就在之前,我餵它吃東西,它明明很開心,可吃飽就跑了,你說它跑什麼?」
面對少女的困惑低語,晝景耳尖微不可查地竄出一抹緋紅:「狐狸這種動物本身就很難相信人啊,除非那人值得相信。也許它是吃飽跑去玩了,舟舟,不要想那麼多。」
「所以說還是我做的不夠好?對了,以後出門你記得告訴我一聲,否則平白教人擔心。」她興致缺缺,囑咐完就進了小院,中飯都沒吃。
上天掉下一塊餡餅,還沒吃到嘴裡又被收了回去,空歡喜一場。這大概就是憐舟此刻的心情。一半懊惱,一半擔憂。懊惱它說跑就跑,擔憂它再被壞人捉住。
晝景捏著筷子坐在飯桌前罕見地沒了食慾,先前被餵了半飽,眼下看著滿桌子飯菜,想到做飯菜的人,她放下筷子,陷入難以言說的糾結。
午時,出去尋人的平安看到家主安然無恙坐在家中,一顆心落回肚子,翻身到樹上假寐。
春花秋月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先前之事,頻頻誇讚大狐狸聰明。之前發生了什麼難道晝景不知麼?她比誰都清楚,是以站在房門前幾度徘徊。
沒想好怎麼安慰失去愛寵的女孩子,房門打開,憐舟從裡面出來。
「想開了?」晝景訕笑看她。
「嗯,我總有種預感,它還會回來。」
抱著這股念頭,她回到餐桌,斯文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