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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可沒有那樣的認知, 他著急的問道:「太子妃娘娘可安好!」
明明已經聽見孩子的哭聲,可朱祐樘最先詢問的卻不是孩子,反而是張雲柔,這樣一句小小的話就表現出了他對於張盈柔那獨一無二的偏愛。
接生嬤嬤不由得有些羨慕,但更多的是慎重的起來, 肯定的回答道:「太子妃娘娘因為生產的緣故,精神不濟,但好好調養調養就可以了,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想著剛才張雲柔在生產過程之中一直一聲不吭的模樣,接生嬤嬤不得不感嘆貴人這麼尊貴也是有原因的。
朱佑樘不知道接生嬤嬤地感嘆,聽見張雲柔無事,他這才放鬆了下來,整個人都有了一種虛脫的感覺。
緩了兩口氣的他直接地走進了產房之中,旁人見證了他對張雲柔的寵愛,因此也沒敢在這時候說什麼煞風景的話。
看著張雲柔臉色發白,額頭上還冒著一些細小的汗珠,鬢邊的頭髮都已經被汗打濕了,一縷又一縷的粘在臉上,房間裡充滿了血腥氣。
朱祐樘只有滿心的心疼,他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張雲柔的手,滿臉疼惜的看著她。
張雲柔微微的笑了笑,帶著兩分溫柔的說道:「你看,我沒事吧!」
這溫柔又充滿了安撫的話語,讓朱祐樘只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心酸,但他不願意才剛生產完,精神還有些不濟的張雲柔,又為了安撫自己而想方設法的煩憂。
他微微的側了側臉,將臉埋在了張雲柔的手上,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
張雲柔見了,只覺得朱祐樘是想起了之前對孩子充滿惡意的時光,有些羞澀而已。
到底生產了一回,還是讓張雲柔覺得十分疲憊的,放下心神的她,沒過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感覺到張雲柔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平穩,朱祐樘這才慢慢的坐直了身體,他手指輕輕的點在了張雲柔的眉心之上,感覺到手指上傳來的溫潤觸感,這讓他原本不自覺皺著的眉頭慢慢的舒緩開來。
朱祐樘也好似觸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跟著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朱佑樘就著這個動作痴痴的望了張雲柔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看了看那個才剛剛出生的孩子,這孩子還是個紅皮猴子的模樣,朱祐樘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恰在此時,孩子的一隻小手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孩子一隻小手才能夠握住他的一隻手指,這樣極大的反差,讓他心中不由的湧起了一種別樣的震撼,只覺得這孩子握住的那一小小節手指上仿佛過了電一樣。
原本最初因為有了孩子而歡喜,但僅僅也只是對於自己和張雲柔的孩子歡喜,到後來見張雲柔那樣的痛苦,因為孩子的關係瘦弱不堪,對這個孩子又充滿了厭惡。
直到此刻,這個小小的生命滿是依賴的用一隻手抓住自己一節手指,朱祐樘這才懂了生命的厚重。
再沒有了之前的厭惡,反而充滿了責任感的笑了,他站在搖籃邊看了一會兒孩子,帶著兩分敲打的說道:「你們能夠被選做小殿下的奶嬤嬤和侍女,那就是你們的福氣。
記得一定不能夠偷奸耍滑,若是誰敢有一點點的懈怠,讓孤知道了,絕對讓她生不如死。」
這話說的與他往日裡寬和仁慈的形象毫不相符,大眾人只要看到他那冷靜到,近乎於漠視的眼神,就知道太子殿下絕不是在開玩笑的,因此各個都是表情嚴肅趕緊的應了下來,表忠心的話,那更是層出不窮的。
朱祐樘聽了也只是隨意的笑了笑,他只相信日久見人心這句話,這些侍女和嬤嬤們究竟好或不好,還需要用漫長的時光來驗證。
不過無妨,自己會守護著這個孩子的,讓他慢慢的成長,在安全的環境之中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
朱祐樘這般想著,只覺得自己心中原本缺失的一塊慢慢的合上了,幼年時的不安,少年期的冷遇,以及自己父皇那漠視的態度,都不能夠再傷他一絲一毫了。
有了孩子的朱祐樘變得更加的小心謹慎,對於政務也不像最初那樣子只覺得非黑即白,恨不得殺盡天下貪官,讓天下立刻海清夜宴。
這樣圓滑的改變讓眾人見了都是比較滿意的,畢竟沒有哪個當官的說一點小辮子都揪不出來的,若真是那樣,恐怕這高高在上的皇上還要擔心呢。
在歷史之上,朱見深比較出名的就是喜愛萬貴妃,要知道萬貴妃可比他大多了,如此一來,朱見深就好似顯得有些荒淫無道。
但其實不然,朱見深算是一個比較能幹的皇帝了,可無論怎麼能幹的皇帝在老年都免不得有昏聵之像。
朱見深日益沉迷於所謂的金丹,對於道人也越發地推崇,這樣毫無理智的推崇,讓那些道人們越發的興風作浪的起來,宮廷之中也顯得污糟不堪。
朱見深的年紀大了,萬貴妃比朱見深大那麼多年歲,只有更大的份兒,如此,她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意義,只一心一意地盼望著真能夠做出什麼金丹來的時候。
朱祐樘見朝里朝外的,自家父皇越發昏聵的作為,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但無奈他也僅僅只是一個太子罷了,哪怕他是朱見深唯一的子嗣,可一日不坐到皇位之上,他就得一日受制於人。
即使有不滿有懷疑,但更多的只能夠忍氣吞聲,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無疑大大的磨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