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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牽扯進這件事情的除了平陽公主就是陳阿嬌,之前陳阿嬌說是平陽公主陷害的她,可現在劉徹儼然是一副信任著平陽公主的模樣,那麼這其中,弄鬼的,除了陳阿嬌,又還能有誰呢?
陳阿嬌是不可置信的,她看著劉徹躺在病床之上,整個人消瘦了很多,可是他的眼神也陰沉了許多,他笑著和平陽公主說話,可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再不能讓任何人窺探出他真正的想法。
現在的他和以往那幅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滿眼赤誠的模樣毫不相同,反而是肖似上一輩子的劉徹。
陳阿嬌這般想著緊緊的咬住了下唇,帶著兩分難堪的說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本宮難道會故意陷害皇上嗎?」
以往如果聽見陳阿嬌這樣滿是公式化的話,劉徹心裡一定會很不安,甚至覺得兩個人之間太疏離了,而去加倍的討好她。
可那時候的他擁有著權勢地位,還有著強健的身體,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供他造作,而現在他躺在了病床之上,死亡將要來臨足夠讓一個人被逼瘋。
更何況,劉徹是一位帝王,他生活的很美滿,他還有許多的抱負想要實施,因此對於死亡的到來,他只會更加的惶恐不安,他掌握著許多人生死,因此他的癲狂也能夠引發更多人的悲劇。
最初只是一言不合就暴躁的讓人打死了宮女太監,後來,這種危機已經降臨在了後宮的嬪妃之中,慢慢的,其他人的生死已經不能夠再讓他有任何的情感波動了。
現在的他表面上好似還是以往那副樣子,實則早就已經快要被那種壓力給逼瘋了,他看著陳阿嬌這樣的作態,只覺得噁心至極。
他滿是冷淡的說道:「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要如何就如何,皇后可知道本分二字是如何寫的。」
劉徹說這話其實是有些答非所問的,可是在此時此景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敲打陳阿嬌,不,或者說他在敲打太皇太后。
劉徹這一番話讓皇太后如同拿住了什麼了不得的證據一樣,整個人越發的自信了起來,她和平陽公主轉身就走了出去。
看也沒有看呆在那裡失魂落魄的陳阿嬌,她們就如同往日裡陳阿嬌依靠著景帝的寵愛,依靠著劉徹的寵愛,更依靠著太皇太后的威望對她們不屑一顧時一樣。
皇太后從內心之中感覺到了一種舒爽,這種舒爽令她也越發的想要把陳阿嬌踩到地里。
母女二人都不需要溝通或者是怎樣的,她們極有默契地將所有的事情都安在了陳阿嬌的身上。
對於這件事情這樣快速的發展,陳阿嬌很不明白,她以為自己和平陽公主需要幾番辯解,她更以為劉徹會在兩個人之間選擇幫助自己。
可現狀是劉徹根本就沒有選擇自己,想著自己的母親,陳阿嬌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想要解釋,想要辯解。
但她想了許久的說辭全部都融化在了劉徹的冷眼之中,他那樣子冷但又篤定的神情,等於是告訴陳阿嬌,他根本不會聽陳阿嬌說的任何的話,因為他已經認定了的。
帝王總是自負又多疑的,劉這本就是一個聰明人,他只會更加信任自己的智慧,更何況,正如同之前陳阿嬌所想的那樣子,劉徹已經快要絕望了,在這個時候,他只會更加的固執己見。
只是在陳阿嬌的想法之中,承受著這樣固執己見的人是衛子夫,而非是她。
劉徹不知道陳阿嬌在想什麼,他安安靜靜的靠在靠枕之上,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但其實他沒有,他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陳阿嬌做的,但他必須要做出那一番姿態來。
不僅僅是因為陳阿嬌她們有最大的可能性做下這樣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陳阿嬌他們做的,那麼查找陳阿嬌就會給幕後真兇一個他好似中計了的樣子。
那些人不可能只做一個開頭,為了將這個局做完,她們還會有更多的動作,如此自然會露出把柄。
而且他總得做兩手準備,即使再怎麼不甘,再怎麼不願,可大漢的江山必須要傳承下去,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不測的話,子夫肚裡的孩子將會是大漢的下一位天子。
但子夫家世不好,衛青又太過年輕了,自己還沒有來得及把他提拔上去,與她交好的僅僅是自己的姐姐平陽公主。
然平陽公主也僅僅只是一個公主罷了,手中並沒有多少實權,自己的母后又只會在後宮之中爭寵的一些小伎倆,前朝的事情她根本就是半知不懂的。
如果在這時候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由太皇太后臨朝聽政,到時候一個才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還不是任她揉捏,到了最後,大漢究竟還姓不姓劉都不一定呢。
如此,他必須要剷除掉太皇太后,然後留下輔政的大臣,讓各方勢力都維持在一個度里,在這個時候自己的姐姐平陽公主也要被提□□。
也因此,所以劉徹他表現出了一副堅信平陽公主是無辜的姿態,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看出他對於平陽公主的信任,這種信任就是平陽公主的政治資本。
哪怕已經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劉徹都還是很不放心,因為一個幼小的孩子登上帝位,實在是有著太多的變數了。
每每只要一想到這兒,劉徹對幕後之人就恨得越發的深沉了,如今宮中越來越亂,他也置之不理,就是為了將水攪得更渾一些,那樣子想要渾水摸魚的人才會動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