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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血液從怪物身上流出, 他痛腳一聲, 看著佐助的眼睛帶著強烈的怨毒情緒, 佐助卻怡然不懼。
他抬劍指著對方:「你是亞空間的魔神艾能美那?到我的地盤來做什麼?」
艾能美那嘴角勾起冷笑,身影迅速沒入異空間之中消失不見,然而屋中的黑氣仍然沒有散去,佐助能感覺到還有一股邪氣隱藏在某個角落之中,也正是這股邪氣的存在,讓佐助放棄了追蹤艾能美那行蹤的打算。
他人就這麼一個,身上還帶著傷,實在沒法在身邊有兩小孩的情況下跨越異次元去追殺一個五星高階的艾能美那,若是分影分身的話,分身的強度也不能保證幹掉艾能美那,他自己體內的能量也會被分走一部分。
佐助將劍倒著往地面一插,雙手結印,綠色的藤蔓從他手上快速生長一直延伸到了走廊深處,帶著生機的淺綠光芒在藤條上的花苞中亮起,黑暗被照亮,一個巨大鬼頭在室內現形,又極快的遁逃而出。
那是宿那鬼的頭部,他創造恐懼與黑暗來彌補己身,同時人類的血氣與生命力對他而言也是極好的滋補品,看他身上的血氣,恐怕這幾天已經害死不少人了。
飛鳥卻再也支撐不住,跪坐在了地上,他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只是心口酸痛難言,他用盡渾身的力氣往前爬了幾步,終於扶著牆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跑到走廊的盡頭,看著胸口破了個大洞,卻唯獨不見心臟的女人,嘶聲大喊起來。
「媽媽——」
這一幕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過了,佐助默默摸出手機遞給良,讓她報警,然後慢慢的走上前看著那仍睜大眼睛、滿臉驚愕的女屍,蹲下握住飛鳥的手,在她眼上一合。
事情就發生在樓底下,可他卻沒有發覺,哪怕是因為身上有扎基的咒術,導致他感知力下降,但終究是他的疏忽。
他以為這裡有自己的結界就不會出事,可扎基不過是趁他傷重做了手腳,就直接讓兩個妖魔侵入這裡,還害死了一個孩子的母親。
他無聲的對死去的女人說道:『這孩子我會幫你保護好的,哪怕將來我離開此位面,也一定會安排好他再走。』
因為這件事情,飛鳥是真的沒法回家了,佐助通過大古去打探飛鳥的父親——飛鳥一馬的下落,卻得知對方早已在一次宇宙飛行中失去了蹤影,而飛鳥的母親也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強撐著維持一個家罷了。
這個可憐的孩子已經沒家了。
警車開到這裡,法醫帶走了飛鳥夫人的遺體,一邊立案開始調查。
佐助這時候傷再重也不可能安心休養,於是他乾脆收拾好東西,陪著飛鳥去做口供筆錄,而良也不願意獨自睡在家裡,乾脆裹著一件厚厚的衣服一直跟著佐助,和他一起照顧飛鳥,這兩個孩子差了五歲,卻意外得很處得來,飛鳥在打瞌睡時也願意靠著她。
大古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佐助坐在一條長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劃拉手機,大腿上枕著兩個腦袋,左腿是飛鳥,右腿是良,兩人身上都蓋著厚厚的大衣,好抵禦深秋的寒意。
他對大古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大古會意,坐在佐助的對面,也用手機和他溝通。
佐助讓娜娜將魔神艾能美那、宿那鬼的資料發了過去,捂住嘴輕輕咳了兩聲。
大古有些擔憂,他用口型問道:『你沒事吧?』
佐助揮揮手,臉上帶著疲憊。
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無力,當年他做莫蘭的時候為了推翻舊世界政府,也曾遇到過不少事,舊世界政府為了打擊他,曾用屠魔令毀掉一個有投靠意向的小島,上面幾萬人也就此無辜殉難,其中有許多只是希望能靠著莫蘭過上好日子,卻死在了炮火之中。
那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死亡的人,若非他要推動變革,那些人也許都不會死,哪怕無數人都對他冠以大義,認為他做的一切是對的,但佐助從未忘過那些因他而死的人。
想想也挺矛盾的,因舊世界政府的人死得越多,站在莫蘭這邊的就越多,但每看到原本不會死去的人因為新世界的建立而死去,他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一分,然後又因這些重擔,他更加要為了新世界的建立而不顧一切。
正是因為見過太多讓人悲傷的流血和犧牲,他明白世事總無奈,也隨著歲月的流逝逐漸學會看開點,學會對磨難從容以對,偶爾還被同伴笑一句「佛繫心態」,所以這次事情對他的確有打擊,但要說把他打擊到受不了,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一條人命擺在那裡,無論何時他心裡都會為之難過。
睡著的飛鳥很安靜,雙眼緊閉,一隻手扯著他的衣袖,佐助摸了摸他的側臉,再次嘆了口氣。
他面色蒼白,嘴唇卻帶著異樣的紅潤,眼中有些微的疲憊,此時他正將發繩解開,漆黑的長髮就垂了下來,鬢髮落在面頰兩側,清晨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窗簾照進來,就變成了帶著藍色的冷光,這使他的容顏越發美得驚人。
大古發現佐助的瞳孔中心帶著波光,甚至有種賽博朋克電影中人造人的頹靡與帶著毀滅性的衝擊力,而這一切只因在他於淺光中放下長發時,會讓人發覺他已無法被視之為自然的巧合,而是更高一級的造物主傾盡全力的傑作。
這不是凡人能夠擁有的容顏,只存在於神魔傳說與科幻故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