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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謀的計劃突然變得非常可行了的樣子,喬遇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總有種是大伙兒在組隊逃課的感覺。
「好了好了,想去就去吧,看你在這乾等著也挺難受的。」
最後還得公認的軍師彌衣出來一錘定音,她端著杯子走到喬遇身前,拍了拍喬遇的肩膀。
「其他的事我們會想辦法搞定的,給,喝點兒東西壯壯膽吧。」
喬遇稀里糊塗地接過杯子一飲而盡,像是即將上台的拳擊手一樣被三人圍著好一通加油打氣,感覺胸口都像是被友情填補而漸漸熱了起來,提起了一腔孤勇。
「那、那我就——」
她作勢指了指那邊,得到了三人無聲的鼓勵,於是便一鼓作氣地向酒店側門跑走了。
剩下三人默契地拿來酒杯舉杯相碰,把這條通路堵得嚴嚴實實。
「之後怎麼辦?喬叔叔找不到喬遇會問我們的吧。」
「就說喬遇去人生的道路上追夢了。」
「不,這個理由絕對過不了關吧。」
冷靜地吐著槽,彌衣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杯中物,突然若有所思地砸著嘴停下了動作。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很讓人在意,但是又想不起來。
嘛,想不起來的話應該就不太重要吧——
「嗚誒!這是酒吧!我嘗出來了!」
從燁吐了吐舌頭,著急忙慌地從旁邊桌上找來果汁灌了好大一口,如臨大敵的把盛著酒的杯子放到一旁。
「我還得給喬遇打掩護呢!可不能醉倒在這裡!是說既然喬遇也不能喝酒那這邊就不要擺這麼多酒嘛——」
「——啊。」
彌衣恍然大悟,與疑惑地轉過頭的兩人對視一眼,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
「……今天的天氣是不是太熱了?」
還是說她的衣服穿得太多了?喬遇有點鬱悶地扯了扯白色西裝的下擺,懊惱地想著也許該去換一身衣服再出來的。
「不不不,宿主可是偷跑出來的,哪有去換衣服的工夫。」
「可是可是,這可是要去見林傾啊。」
因為太熱了,腦袋裡也朦朦朧朧的,只有胸中的感情熱的發燙,喬遇執拗地整理著衣服,還在腦中對系統憂心忡忡地說著。
「林傾會不會不喜歡這身衣服?」
「我覺得林傾不會在意這些……」
「那她會喜歡金絲眼鏡嗎?……我要回去找從燁,讓他借給我。」
「等等等等!我覺得林傾也不會在意金絲眼鏡!宿主你不要為這個冒險回去一趟啊!被宿主的爸爸逮到不就出不來了嗎!」
「……唔。」
可憐系統好說歹說才把它不知為何突然不太聽話的宿主勸住了,然後就見她在酒店外站著發了會兒呆,又小小聲地說道。
「那,林傾會不會……不喜歡我?」
「……」
系統一時失語。
它從沒見過宿主這個樣子,不管是在破釜沉舟地改文之前,還是在經歷過流放又回來之後,它的宿主總是冷靜的,堅定的,仿佛沒有什麼能難倒她,對可能遇到的一切困難都直截了當的接受。
從不曾露出這般不自信的表情。
「宿主……」
要寬慰她也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系統此時卻覺得它說出的話語皆是蒼白。它知道宿主這樣的心情來自何處,這不是它能解決的問題。
有句話說的好,解鈴還須繫鈴人。
「……忘了我的話吧,我好像有點不清醒。」
在清涼的夜風吹拂下勉強奪回了神志,喬遇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對自己的異狀有些困惑,晃了晃頭。
好不容易才從酒店裡溜出來,現在可不是站在這發呆的時候。
她努力醒著神,睜大了眼睛打量著四周,憑藉記憶向最近的馬路邊走去,以期能打到車——
站在不遠處樹下的那個人影好熟悉。
運動外套,牛仔褲,鴨舌帽,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打扮,樸素到簡直像是刻意而為。
帽檐壓的很低,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喬遇卻像被釘在原地一樣不受控地看著那邊,直到那個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慢吞吞地動了動,向她這邊轉過頭,左耳垂上有璀璨的光一閃而過。
喬遇不記得她是怎麼邁開雙腿的。
恢復意識的時候她正在向那個身影飛奔過去,像是一門心思追逐著蝴蝶的孩子。心臟的轟鳴聲吵得要命,突然讓她有一種就算她在流放的時候死去,已經埋葬在那片黑霧裡化成枯骨,也會為這一眼甦醒過來的錯覺。
「別過來。」
「——」
清冷的聲音傳入耳朵,沒有包含什麼感情的語氣,卻像一句言靈,輕而易舉地讓喬遇止住了去勢,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那個人。
那張流放時在夢裡見過無數次的的容顏隱在樹葉的陰影下,慢慢抬起頭,讓喬遇得以看見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琉璃一樣的黑色眸子,濕潤的眼瞳里隱隱有水光瀲灩,卻也像含著還未能融化在水裡的薄冰,是帶刺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