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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遇忍了又忍,還是不爭氣的紅了臉,搗著碗中飯粒訥訥道:「我們沒吵架……」
「唔。」從媽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點頭, 「我看也不像。」
「我覺得像新婚後見面都臉紅那段時期的小夫妻。」
「小——」
這人怎麼總是有這種奇妙的比喻啊!之前第一次去從家吃飯的時候也是, 當著面說她是上門的新女婿!
喬遇憤憤不平,動搖得險些把手邊的味增湯碗打翻了。
她手忙腳亂地放下碗筷,梗著脖子反駁了幾句,大意是說從媽為老不尊亂開小孩子玩笑。從總不為所動, 並表示這地方蘿蔔挺好吃,是甜的。
喬遇也拿她沒辦法,只能匆匆離席落荒而逃。
不是她不想和林傾好好相處,實在是她今天不太能直面林傾的臉。
昨天在溫泉里發生的事先按下不提, 但她晚上做的那個夢——
喬遇一個哆嗦,往牆上哐哐撞了兩下。
無恥!下流!心懷不軌!
怎麼痛斥自己也沒辦法改變她做了奇怪的夢的事實,儘管夢裡的實際情境喬遇已經記不太清了,但她還是覺得無顏面對林傾。
她的感情一點都不單純!她饞林傾身子!
喬遇沮喪地靠在牆上,又是愧疚又是懺悔,最終只能接受她是個庸俗的人這件事。
因為她是個庸俗的人,所以情感會摻雜著欲望,所以在與喜歡的人接近時會難以遏制。
……也許保持距離會比較好吧。
她第無數次的浮現出這個念頭,略帶苦澀地笑了。
如果能像想一樣輕易地做到的話,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為情所困的人了。
*
林傾當然意識到了喬遇在躲著她。
從早上到中午都沒能好好地說上話,和喬遇相識以來,這種體驗還是第一次。
說完全不在意是假的,但林傾還是決定暫時後退一步,給喬遇一些思考的時間。
剛好她自己想到昨天的大膽舉動也覺得羞赧,自認還做不到毫無異狀地與喬遇相處。如果把她們的關係比作一場拉鋸戰的話,那現在就是中場休息的時間,林傾願意耐心地等待。
何況這份等待並不難熬。
那是喬遇,那是曾經對她的感情毫無所覺的,她的傾慕之人。
在這樣的喬遇臉上看到因她而生的苦悶,無措,赧然。
那個人終於注意到了她。在朋友以外的意義上。
她得以窺見喬遇對她深藏的重視和在意,這比什麼都讓她感到高興。
午飯後,林傾回房沒多久就聽到有人敲響了門。
本來林傾已經做好了這一天都見不到喬遇的思想準備,沒想到打開門卻看到她和從燁一起站在那裡。
喬遇站在從燁身後斜半步的位置,在看到林傾開門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向她點點頭作為招呼,忍著驟然加速的心跳在後面猛推從燁的後背。
「別推我——啊下午好林傾,我們過來是有兩件事要和你說。一是大人們在娛樂區打麻將,林阿姨說讓我們把你喊過去幫幫她,不然她和我媽都要輸到天黑。」
看著林傾茫然的表情,喬遇默默低下了頭掩飾住臉上的偷笑。
她們剛才圍觀了一圈麻將,戰況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喬遇萬萬沒想到她的父母竟然在牌桌上那麼叱吒風雲,在商界還能有一戰之力的從總輸的抬不起頭。
林媽倒是有輸有贏,但看看從總太過可憐,就悄悄讓他倆過來搬救兵——雖然找未成年的高中生幫忙打麻將聽起來很不靠譜,但喬遇莫名的確信,林傾上桌一定比從總打的好。
剛好他們也有事要找林傾,於是就欣然接了任務。在來路上喬遇磨磨唧唧和從燁商量好了等會兒由他全權負責和林傾的交流,從燁其實不太樂意,但沒架住喬遇的軟磨硬泡,秉著對朋友的義氣還是同意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和喬遇下午要出門,晚飯之前會回來的,和我媽她們也說過了。」
是的,這是難得的只有他們倆單獨出行的活動時間,要說為什麼的話——
「因為是喬遇要幫我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所以不能帶你去了。畢竟大家都說生日禮物要講究驚喜嘛。」
「……誒?就這麼直接交代了嗎?」
喬遇一個沒忍住還是插了話,看著滿臉坦然寫著「不然呢」的從燁,一時竟不知道是他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
「這樣啊。」
林傾落落大方地點了點頭,完全沒有被提前透露的驚訝或是臨到生日前兩天才開始選禮物的不滿,更讓喬遇開始懷疑是她自己的常識出現了問題。
「我知道了,那你們路上小心,這裡畢竟是國外,要多注意點。」
「有嚮導陪著我們的你放心!我會把喬遇完完整整帶回來的!絕不讓她迷路!」
「……」
看起來從燁對她那張凶簽還耿耿於懷。
喬遇無話可說,想直接跟著從燁離開又覺得不太妥,遲疑地回過頭。
林傾仿佛就是在等她回頭似的,正倚在門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眉如遠黛,眼含秋水,透著毫不掩飾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