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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那個同事是怎麼知道這邊的從燁在追那篇文的——喬遇看從燁的眼神都變了,滿是複雜。
「不是我說,你這不就是追林傾和自己的同人文嗎,這種舉動是不是有點太……那什麼了。」
「?!為什麼你會知道!」
不顧從燁的大驚失色瞳孔地震,喬遇聳了聳肩,自顧自地吃麵,直到從燁意識到這是公眾場合自行冷靜下來。
「……咳,這主要是……」他話說的結結巴巴,忽然垂頭喪氣起來,「……主要是沒忍住。都被拒絕了總得找點兒精神慰藉。」
「真是個撞了南牆也不知道回頭的蠢人。」
喬遇毫不留情地哼笑一聲,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關於她和從燁的關係,說起來還挺複雜的。
簡單來說,他們兩個都是林傾的追求者,只是從燁在追求林傾這件事眾人皆知,喬遇喜歡林傾這件事大概只有她和從燁兩個人知道。
而從燁知道這件事純屬意外,她和從燁是在類似上大學的時候相識的,彼時從燁對林傾的好感完全不加掩飾,讓喬遇產生了相當大的危機感,終於下定決心用很老的辦法寫了一封情書,夾在林傾的教科書里。
結果林傾的書轉頭就被從燁借走了。
在從燁滿臉歉意地找過來的時候,喬遇真的很想把他強行拖到醫院把他的記憶刪除掉。
但讓她得到了一點安慰的是那時從燁被林傾正式地拒絕了,於是她的危機感稍稍平息,那封已經被情敵看到了的情書也就沒有送出手。
那之後二人形成了一種相互制衡又相互攜手的微妙關係,畢竟林傾她——用好話說是難以接近的高嶺之花,實誠一點兒就只能說是滴水不漏的銅牆鐵壁,對所有懷著心思接近過去的人都擎著溫和的微笑say no。
比如死不悔改的從燁,在前些日子被隱晦地拒絕了第四次。
他們已經漸漸從敵對關係變成有了種莫名的同盟感,怎麼說呢,有個能直言不諱表露心事的朋友在不算是什麼壞事。
「我還以為這次有戲呢,我看到她前陣子買了我推薦的那款飲料……」
「啊,那個啊,她說因為太難喝了反而能起到提神醒腦的作用。」
「很難喝嗎?!」
從燁大受打擊。
「你這次打算怎麼辦?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聽著喬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語氣,從燁恨恨地磨著後槽牙,反唇相譏道。
「你又怎麼樣,到底還打不打算說啊?」
「……你別管我。」
被精準地抓到了命門,喬遇梗了一下,別過頭去,感覺嘴裡的面一下子味如嚼蠟。
喬遇和林傾從小就認識了。
她們在這裡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馬,從話都說不清楚的時候就在一起,然後一起上學,到現在又在一起工作,中間從來沒有分開過。
要喬遇精確地說出一個喜歡上林傾的時間點的話她說不出來,她只是在某一天忽然意識到,她幾乎看過了林傾所有的模樣,只除了那個人陷入愛河的樣子。
轉過天來一起上學的時候,喬遇把這個話題像開玩笑一樣拋給林傾,那時的林傾已經出落得很出挑了,拒絕起追求者來毫不留情的傳聞也在學校里很有名。她那時本意只是想打趣一下,沒料到林傾卻很認真地想了想,向她看過來。
『很想看嗎?』
『……誒?』
『你想看的話,我努努力的話或許可以吧。』
思考在那一瞬間是空白的,喬遇對著她認真的眼睛出了好一會兒的神才勉強扯出個笑容,說著這才不是努努力就可以的事呢,心中卻亂成一團。
不對。
她不想看。
林傾喜歡上什麼人的樣子,她好像一點都不想看。
『是嗎。這麼說起來的話,我也沒見過你喜歡上誰的樣子啊?』
喬遇把心中的驚疑不定掩飾的很好,林傾沒有察覺,撒嬌似的握住她的手甩了甩。
『……以後再說吧。』
她努力自然地把這個話題帶過去,祈禱自己的心跳沒有透過手掌傳遞給林傾。
林傾見過的。
喬遇在那一刻明白過來了,從此刻開始,在林傾眼中映出來的,都會是她喜歡上一個人的樣子。
她在後來的歲月里選擇對自己誠實,卻無論如何沒辦法對林傾誠實。
「現在可不是說我的時候,我是認真地在跟你說差不多該放棄了。」
揮去回憶,喬遇輕嘆了口氣,對從燁說道。
「過猶不及。我知道你人不壞,林傾也知道,所以才會在得知你是這家公司老闆兒子的前提下還能留在這裡工作,要知道她一向對拒絕了的人是會保持相當的距離的。」
「但是從燁,你再這麼下去,你覺得我和林傾是哪邊會更先忍不了?」
「……嗚,我知道了,我會收斂的。」
從燁老實地耷拉下頭,喬遇看著他就總有種在看自己的未來的感覺,口吻中又多了幾分同情。
「你看,其他平行世界裡你和林傾在一起的概率還挺高的——你在看的那篇文章不就是紀實文學嗎?你就看看那些忍忍吧,雖然有點空虛。」
「總覺得我是在被嘲諷。」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看(類似)同人文這件事被泄露出去了,從燁懊惱地攪著盤中的飯,不太服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