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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傾沒說話,安靜地注視著彌衣。彌衣對她的眼神不避不讓,繼續說道。
「……如果你是想問pocky game的事的話,那我的確是故意的。」
「畢竟你和喬遇完全沒有進展嘛,我實在是沒忍住。」
「哎呀——既然你都看出卡背上的玄機了,那為自己謀點兒福利也不會遭天譴的,真是個正直的人啊。」
林傾越聽越覺得不對,彌衣輕描淡寫的字字句句都指向她隱秘的心事,讓她生出種無處遁形的羞惱感。
「一臉『為什麼你會知道』的表情呢。」
與心中慌亂的林傾比起來,彌衣氣定神閒,露出了遊刃有餘的笑容。
「林傾你啊,平時的時候都很淡定,但是遇到和喬遇有關的事表情就變得真的很好懂。」
「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她惡作劇般的湊近了,低聲耳語道,「我初中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暗戀。我沒跟別人說過,不要告訴他們哦,不然就太麻煩了。」
「……是誰?」
「安心吧,反正不是在場的人。」彌衣抬起頭,恍惚地想了一陣,「那個人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但是那段時間的心情——」
「那樣忐忑,苦澀,酸甜,又患得患失的心情。」
「仿佛身邊的世界都因為一個人的一舉一動而發生變化。將吐未吐的愛意,曖昧不明的空氣,想得到又怕失去的膽怯。」
「這些我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她從恍惚的狀態里脫出來,柔和地看著林傾。
「——這種心情,你應該也能理解吧?」
*
架著睡得呼呼的從燁往外走去,陸遙一路上仍不太放心的頻頻回頭。
「幹什麼?有東西忘拿了嗎?」
彌衣結束了和司機的通話,向陸遙問道。
「不……我是在想,喬遇她個子也挺高的,林傾一個人是不是搞不定啊?」
他說著停了下來,笨拙地把從燁往上提提。
「要不然彌衣你還是去和她一塊兒送喬遇回去吧?從燁這有我就夠了。」
「我才不要呢會被馬踢的。」
「誒?馬?」
不明真相的陸遙跟不上她「妨礙別人戀愛會被馬踢」的梗,彌衣頗覺無趣,放棄浪費口舌的解釋直接下了定論。
「好了相信林傾吧她可以的,沒準她的握力有200kg呢。」
「絕對不可能吧?!」
彌衣不想和他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現在賭局裡只有你輸了,我的勝負還沒確定,林傾和從燁都贏了。你記得回頭給他倆帶薯片,畢竟你今天帶來的他們都沒怎麼吃到。」
「……唔,可惡,我知道了。」
陸遙輕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懊惱地應著,突然又冒出個疑問。
「你說林傾也贏了——說起來當時你直接就把她拉進來了,我都還不知道她到底賭了什麼?」
……這種事竟然事到如今才想起來問,神經到底是有多粗糙啊。彌衣一陣無奈,嘆著氣答道:「很簡單,她賭喬遇不喜歡宋晚晚——指戀愛的那種喜歡。」
「那的確是贏了……」陸遙愁苦地皺起臉,「那她當時下的賭注是什麼?」
他就想聽聽這次輸讓他錯過了什麼東西,一直沒什麼表情的彌衣卻在聽到他這個問題後笑了起來,看起來非常開心的眯起了眼。
「她說她賭一朵花。」
「……花?」
陸遙困惑地撓撓頭,感嘆道:「女孩子果然都很喜歡花哦。」
彌衣笑而不語,回想起那天林傾緩緩說出賭注時,眼中壓抑著的情感曖昧不明。
她這話讓其他什麼人聽到都不會發現其中的端倪,但偏偏彌衣不在此列。
那朵花,見過它的人大概只有四個。
『那要是畫我呢?』
多麼突兀又不合時宜。虧林傾能在喬遇和從燁之間的戰火一觸即發的時候問出這種問題來。
喬遇在從燁的本子上認真又笨拙地畫下那朵花的時候,彌衣就在旁邊冷眼看著。
而那時林傾眼中掩不住的光彩,她也全都看在了眼裡。
嘛,那時候還沒有自覺的人現在好像已經意識到了,真是可喜可賀……?
彌衣面上的笑漸漸斂去,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可以的話,她會全力的幫助林傾。
腦中有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又很快消失,彌衣只停滯了一個呼吸的時間就繼續向前走去,眼裡釋然又灑脫。
畢竟她也很清楚,喜歡上同性是一件多麼無助又孤獨的事。
*
「嗯,好的,我現在下去。」
林傾掛斷已經到樓下的司機打來的電話,拍拍靠在她肩頭昏昏欲睡的喬遇。
「走啦,我送你回家。」
喬遇比起從燁來狀況稍好一些,雖然還是迷迷糊糊的但還勉強保有意識。她嗯了一聲就自己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就覺得腳下發軟,被林傾及時扶住了。
「別逞強。」
她輕聲說著,喬遇卻把這句話理解成了對她的斥責——她喝醉酒之後似乎症狀是很容易覺得委屈,可憐巴巴地低下了頭,不作聲地借著林傾的力氣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