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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陸景年接過放進背包,雙手伸向余知意,「我走了,你保重。」
余知意臉往一邊偏,笑道:「別那麼煽情好不好,兩個大男人。」
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敞開懷抱迎接那個擁抱。
不知道抱了多久,兩個人都沒說話,最後還是余知意拍拍陸景年後背,輕聲說:「別誤了車。」
下到一樓,陸景年剛準備開後門,被余知意拉住,「走大門,你來的時候走大門進來的,不要走後門走。」
「有這講究?」
「對別人沒有,對你有。」
就話說的太過曖昧,余知意又趕緊找補了一句:「是想從前面送支花給你,我也沒什麼送你的,除了花還是花。」
他從保鮮櫃拿出一枝玫瑰,「這枝玫瑰很特別,你可以說她是白玫瑰與紅玫瑰融合為一體,叫桃花雪,是店裡僅有的一枝,送給你。」
陸景年接過,面如桃花膚如雪說的就是這枝玫瑰,花瓣兩面呈不同的顏色,一面純白無暇,另一面艷麗似火。
「一面是紅色,一面是白色,對嗎?」
余知意說:「對,很像你,面表看起來淡漠,實際溫暖細膩。」
「那我帶走了。」
「好,再見。」
再見,再見余香花店,再見這滿室余香,再見余知意。
坐上計程車,計程車是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阿叔,阿叔主動搭話:「來旅遊的啊,怎麼不多待一天,我們這裡明天開海期,海邊很熱鬧,那話怎麼說,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所有漁船會出海,經過了漫長休海期養過的海鮮個大肥美,不趕時間的話可以多留兩天。」
「那可惜了,以後有機會再來吧。」
阿叔還在惋惜怎麼不多留兩天,陸景年拿出海螺把玩,放在耳邊,能聽見「嗡嗡」聲,類似熱水壺瓶膽的聲音,阿叔看見,說:「海螺挺好,女朋友送的吧。」
「嗯?」陸景年一愣,「不是。」
「哦,那是未來女朋友了。」
「也不是。」
阿叔:「不是?不是你接受這海螺就不太地道了,本地漁民有個古老傳說,向愛慕的人表白,只要把想說的話告訴海螺,海螺會帶話給對方,這就是個表白的海螺,只有表白會系紅繩,當地賣海螺的人一般都會把這個傳說告訴買海螺的人,送你海螺的人肯定是知道的,這個傳說最後講的是,你要是同意對方示愛,就買一段七彩繩或買七種顏色的繩子回贈給他……」
陸景年思緒變慢,阿叔還在講什麼他沒注意聽,余知意的一顰一笑如慢鏡頭在腦海回放,車子繼續前行,風景在後退,時光回溯,好像一切都突然明朗了起來,陸景年很急地說:「阿叔,麻煩掉頭,回到我剛剛上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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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向瑜:客串下下
順便求海星呀,謝謝
第31章 白玫瑰
「好咧,我就說吧,難得開海期,錯過多可惜。」
余知意腦袋放空的在家收拾著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陸景年起得早,沙發上的被子被他扔進了洗衣機,沙發收好歸位,拖鞋放在了鞋架了,連平時能看到的菸灰都沒有,除了陽台掛著的那串貝殼風鈴,書房那個八音盒,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
從來沒覺得一個人住房子這麼冷清。
余知意心沉甸甸的,說不出什麼滋味,喜歡上一個過路的旅者本身就是一種不能奢求回應的單戀,人過三十,各有追求,他的事業,親人,朋友都在廣州,而余知意早習慣了在這樣一個慢節奏的小鎮,跟著花花草草過平淡的日子。
他們註定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
余知意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從三樓轉到一樓,那本《島上書店》還放在藤椅旁邊,書籤夾的那一頁,他看到一行字,「因為心裡害怕我們不值得被愛,我們獨來獨往」,再仔細一看,那句話未尾沾了一片乾枯的玫瑰花花瓣,花瓣似乎被指甲或其它硬物刮蹭過,留下一條細細的痕跡。
余知意盯著書,盯到眼眶發脹,抬頭揉了揉,正想著要找點什麼事來轉移注意力,門口傳來一聲車門開關的聲音,接著一道人影移動至店門口,余知意依然盯著書,很輕地說:「歡迎光臨,想要什麼花?」
那道影子徑直落在頭頂遮住陽光,一枝花遞了過來,花的影子落在書上,剛剛落在那句「因為心裡害怕我們不值得被愛,我們獨來獨往」上。
那人開口:「來送花可以嗎?」
余知意抬頭,對上陸景年帶笑的眼,那一眼越萬年,時間好像被凍住,沒人說話,也沒人動,風吹動他手上的書頁,吹落身旁大飛燕的花瓣,好像一切都在重影,又想不起重影的是哪一段。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景年揚了揚手裡的玫瑰:「再不接我手要酸了。」
余知意接過,是一朵白玫瑰,笑道:「偷花賊,哪偷的?」
「走的時候在你門口花桶順的,本來打算帶回廣州做乾花。」
「那你為什麼又回來了?」余知意仰頭問,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跳的很快,快到自己能聽到聲音。
陸景年說:「聽說明天開海期,聽說會很熱鬧。」
「嗯,是啊,會很熱鬧。」
陸景年又說:「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在三樓頂層種了一整層的花,我好像還沒上去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