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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延夏笑道:「我當然願意了,就不知相公子……」
相公子對自己的琴藝頗具自信,便道:「這也是我的榮幸。」
辛桃馥笑著撫掌道:「好,那就一起吧。」
司延夏、相公子與辛桃馥的合奏,還真叫人期待。大家嗑也不嘮了、酒也不喝了,就坐那兒安靜了,等著看表演了。
表演台上一直放著鋼琴,相公子自然地在琴前面坐下。會所的工作人員又拿來兩管消過毒的豎笛,分別遞給了辛桃馥和司延夏。
相公子是知道司延夏的音樂才華的,聽司延夏和辛桃馥竟然切磋過音樂,又見辛桃馥如此自信,相公子不覺認為辛桃馥也是一位高手,便不敢怠慢,嚴陣以待。
他在琴前認真地開始彈奏,手指下傾瀉出動人旋律,而司延夏也吹響了一曲裊繞旋律,原本也能說是十分動聽的和鳴,誰料,其中忽而橫插一把奪命雞叫般尖聲,一節節的音調如同貞子爬井,又像伽椰子爬樓梯,使人個個毛骨悚然。
相公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懷疑是哪裡出了問題,抬頭去看辛桃馥,卻見辛桃馥一臉自信,身子挺拔,漂亮的手指按壓笛孔,這畫面要多美有多美——如果你是聾子,一定會很欣賞的。
問題是在場沒有聾子。
但大家都覺得自己快要聾了。
司延夏也是一副自在的狀態,在旁邊吹奏著。相公子見狀,也不能先停手,只能硬著頭皮把一曲彈完。
震驚訝異以及魔音穿腦之下,相公子還不慎彈錯了幾個音。
一曲終了,被魔音摧殘的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詹姆忍不住嘲諷說:「辛少爺這個吹笛子的水平還真是令人意外!」
大家聞言都憋不住笑。
但辛桃馥秉持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原則,一臉坦然地說:「謬讚,謬讚。」
剛才提議讓辛桃馥吹笛的朋友倒也不客氣,撇嘴笑道:「好像沒在調上吧?」
辛桃馥說:「相公子確實彈錯了幾個音。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
眾人更震驚:好厚的臉皮!這就是殷先生喜歡的TYPE嗎?
相公子倒不能像辛桃馥這樣當眾不要臉,只能笑笑,說:「對不起,剛剛確實是有點小失誤。」
辛桃馥立即接口道:「沒事,反正我吹得也不好聽,大家彼此彼此吧。」
相公子臉都要綠了:我的水平怎麼樣也不至於和你「彼此彼此」啊?
眾人見辛桃馥這一番言行,都聞到一絲火藥味:敢情辛桃馥是來跟相公子叫板的呀?
司延夏之前老是給辛桃馥更新相公子的資訊,可不就是為了讓辛桃馥發狠嗎?現在見辛桃馥果然要炸,他樂得點火。司延夏便就勢說:「我看不錯,大家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吧。」
說著,司延夏就拉著辛桃馥和相公子一桌子坐下,還叫了幾個嘴巴刻薄、愛說是非的朋友陪坐。
相公子剛才是震驚於辛桃馥的極限音樂細胞,現在倒是詫異於司延夏的煽風點火行為。相公子和司延夏其實也不熟,但到底是一個圈子的,以前也見過好多回。相公子對司延夏的印象素來是「不關己事不張口,一問搖頭三不知」的明哲保身、悶聲發財類型,今天怎麼完全變了?
說實話,這一點也讓辛桃馥困惑多時。
司延夏在校內的形象也是一個愛和稀泥的學長社長,從來沒有惹麻煩,只有躲麻煩的。等現在熟絡了,才發現司延夏是這麼愛搞事情的?
不過,司延夏這個屬性也給辛桃馥這次的計劃帶來了方便。
辛桃馥索性順著他,在這圓桌子旁邊坐下。
司延夏只道:「你們兩個是第一次這樣坐下來喝酒嗎?」
相公子的「人設」所限,使他雖然尷尬,但也得保持微笑:「是啊,之前都沒有機會。」
「上次你不是來紫藤雅苑登門拜訪嗎?咱們也喝過茶,殷先生也在呢。」辛桃馥搭話道。
辛桃馥用「登門拜訪」四個字,表示是相公子去拜會他,自是在言談里隱隱踩了相公子一腳。
相公子一下噎住。詹姆忙在旁搭腔說:「那次不是殷先生邀請相公子去的嗎?到底殷先生和相公子就是在那兒一起長大的,有很多共同回憶呢。而且那兒也是湘夫人的遺產,以後也是要留給殷先生和相公子兩個的。」
辛桃馥笑了一下,說:「怎麼那天殷先生是跟我說,雅苑就是我的地方,我是那兒的主人。我前陣子隨口一說,不喜歡那紫藤蘿,先生就說不喜歡就撤了,換我喜歡的。」
這話的殺傷力比辛桃馥想像的還重大,一向挺穩得住的相公子也猝然變了臉色:「先生說撤掉紫藤蘿?!」
辛桃馥沒想到相公子的反應那麼大,心裡倒覺得這是意外之喜,便點點頭,添油加醋地說:「是呀。不僅是紫藤蘿,就是原來的陳管家他們也都撤了,把我的貼身女傭提了做管家。我也覺得奇怪了,總覺得何必呢?但先生說,這是要讓我有歸屬感!」
「陳管家也……!」相公子大驚失色,就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樣。
詹姆在一旁也特別不理解:「你可別胡說!」
辛桃馥一臉疑惑地問:「這有什麼可胡說的?你要是不信,下次來紫藤雅苑看看不就知道了?」
相公子臉色蒼白,但也仿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打精神笑了笑,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說著,他又道了聲失陪,說要上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