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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先生笑了,道:「剛剛要收的時候你不說,現在已收下了,你才要鬧,這是什麼道理?」
「我在叔伯們面前可不敢造次。」辛桃馥道,「我是什麼身份呢?」
殷先生似不以為然,道:「這是哪來的話?」
辛桃馥再次甩出那句:「他們甚至不肯我和說一句話,也不用正眼瞧我一下,我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說著,辛桃馥鼻頭一酸,眼眶泛紅——這泫然欲泣的委屈,半是演戲,半是真情。
殷先生沒說話,只是嘆了口氣,伸手將他一拉。
辛桃馥便從車門邊跌坐到車子裡,殷先生身上的古龍水味撲了他一臉,他仰起頭,從剛剛俯視先生的角度又變成了仰視的熟悉視角。
殷先生似無限憐愛地撫著他的青色的鬢角,說:「有我在,你不用忍氣吞聲,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誰都不能看輕你。」
「先生……」辛桃馥滿臉感動,心想:這狗男人又放狗屁。
他現在要使我當槍,當然要鼓勵我跋扈些呢。
殷先生又道:「你既然這麼不痛快,早該跟我說……不過現在也不晚,你既然不喜歡,我把他們都打發了去吧。」
辛桃馥卻說:「那他們也太可憐了,送來了又即刻送走,他們沒臉,叔伯們臉上也掛不住。」
殷先生似稀奇地說:「少爺倒是好心胸,夠慈悲。」
「少打趣我!」辛桃馥心裡想的卻是:現在立即送回去,這筆帳肯定也是算在辛桃馥頭上的。大家不說殷先生出爾反爾,只說辛桃馥不懂事,耍脾氣,心裡沒點數。
辛桃馥卻說:「我這也是為先生想。我雖然不懂得你們這些大家大族是怎麼回事,但我也是有親戚的。親戚往來之道都是要顧全臉面、大家和氣,都是周全之禮。我怎能讓先生為我做出不周全的事?」
殷先生聽著頷首,說:「那你說怎麼辦?」
辛桃馥道:「您之前不是就『收』了狄鈺鈺麼?」
殷先生忙撇清道:「那是沒有的事,只是叫他來實習。」
「那不就是了,」辛桃馥說,「您也照樣叫那幾個男孩子去實習,而且是和狄鈺鈺一組實習,這也顯得公道啊。」
殷先生一下子就明白了辛桃馥的意思,不覺失笑。
辛桃馥自顧自說下去:「先生不是說了,狄鈺鈺一個人來這兒人生地不熟的,正愁沒個室友嗎?現在正好,就安排他們這些人全住在一塊兒,待遇都是一樣,最公平公道。要是他們出了什麼摩擦,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兒。長輩們也沒話說了。」
殷先生笑道:「好、好,倒不知道少爺還有這樣的好算計。」
殷先生倒是肯聽辛桃馥的話,翌日就讓班子書安排了那幾個男孩子來上班,開了一個無關緊要的項目,讓那幾個男孩子與狄鈺鈺一起加入。他們湊在一起,立即就是烽火台上冒狼煙。狄鈺鈺是一個攻擊性很強的綠茶,其他幾個也不是吃素的,關在一起,同吃同住還要一起工作,哪兒有不起摩擦的道理?
但他們互相掐架,只會記恨對方,卻不會想到恨辛桃馥。連帶著,他們背後的「送禮人」也不至於想到辛桃馥頭上去。
辛桃馥也不必露臉,只在紫藤雅苑裡喝喝茶,偶爾聽兩耳朵他們的「趣聞」就夠了。
所謂「化解不了矛盾那就轉移矛盾」,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辛桃馥這天便坐上私家車,正要上學去。
馬哥倒是個耳報神,笑眯眯地說:「辛少爺,那個『禮物群』出事了!」
馬哥用「禮物群」來形容他們,辛桃馥雖然聽著有些物傷其類,但也不會出言糾正。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立場就罷了,卻不指望旁人站在他的立場與他抱持一樣的想法。
辛桃馥便笑笑,問:「哦?出什麼事了?」
第25章 你可以選擇不聽
其實事情倒也挺簡單的,完全沒有超出辛桃馥的預計。
五位新來的小美人連同狄鈺鈺一起被安排到一個項目組裡。組長叫他們做事,他們也肯干,但心思都不在幹活上,經常是搶到殷先生辦公室匯報的機會,為此真是智計百出,陰招陽謀齊上。
比如是一個人把另一個人的文檔刪了,又或是在宿舍里扔對方的鞋子,諸如此類,內耗不斷。這個組長是班子書特別選的,死腦筋、為人正直,可不會看什麼「這是有殷家老人撐腰的」,誰要是辦砸了事,他就直接翻臉。
但這幾個男孩子也不怕組長翻臉,因他們認為自己的「老闆」其實是殷先生,而不是這位組長。
組長實在受不了,收集了他們搞砸事情的記錄,統一匯報殷先生跟前。
殷先生看了便只有一句:「那就開了吧。」
這幾個人才發現自己真的搞砸了,忙一邊垂淚一邊認錯。狄鈺鈺性格要強,竟不知分寸的還直接搬出長輩來,只說:「殷總不看在我的苦勞上,也看在叔叔的臉面上啊!」
殷先生臉上笑意更冷,只說:「那也是你丟了他的臉。」
狄鈺鈺臉色一白,低下了頭。
旁邊幾個男孩子更不敢出聲了。
一時間,全場清淨。
這些男孩子各回各家,叔伯們臉上也確實很過不去,沒想到「禮物」剛送出去就被打回。況且,殷先生的理由還十分充足:「是叔伯們『推薦』的人,我都是一樣重視的,都放到總裁辦里親自培養。沒想到他們的表現這麼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