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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子看著殷先生和辛桃馥的互動,端起笑問道:「怎麼了?」
辛桃馥呵呵笑道:「我這笨的,把鹽巴當場白糖放進去先生的杯子了。」
其實,這是辛桃馥故意的。
如果把鹽巴放在相公子的杯子裡,倒顯得他沒事跟人找茬。如果把鹽巴放殷先生的杯子裡,那就是好玩兒。因為殷先生不會跟辛桃馥生氣,反而會和他調笑——這正是辛桃馥要的反應。
相公子既然要找不痛快,辛桃馥便要讓他不痛快。
果然,因為這一鹽巴奶茶,殷先生便和辛桃馥當著相公子的面前打情罵俏起來。
辛桃馥看著這情景,心裡倒是有點兒明白過來:殷先生對相公子沒那個意思。倒是相公子挺上趕著的,也不知為什麼。
更奇怪的是,也不知是殷先生和相公子太熟了所以燈下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殷先生好像也沒看出相公子有這個意思。
若非如此,殷先生也不會在相公子面前這麼自然地和辛桃馥做出親密的舉動。
這以殷先生平日為人處世的態度是相悖的。
辛桃馥都看不懂了,難道殷先生也有鋼鐵直男的一面嗎?
那麼說,司延夏的話倒是不假,相公子對殷先生而言是「特別」的?
殷先生面對相公子的時候,不會想那麼多彎彎繞繞的?
因為竹馬之交以及湘夫人的感情,殷先生下意識會相信相公子是一個簡單單純的人?
所以,殷先生不會用揣測外人的那一套去揣測相公子?
辛桃馥倒覺得殷先生不是這麼眼盲心瞎之人。
相公子抿了一口奶茶,摸了摸心臟,那兒在發酸呢。
他撇過頭,苦笑說:「先生,我想再看看花兒,你能陪我去嗎?」
殷先生倒沒拒絕,又問辛桃馥:「一起嗎?」
辛桃馥越發覺得殷先生突然鋼鐵直了,這種情況還叫上我?搞什麼飛機?
辛桃馥便搖頭:「我才剛坐下,懶得動,你們去吧。」
殷先生便和相公子一起去看紫藤蘿。
相公子看了一會兒花,淡淡憂愁地說:「看來,先生很中意辛少爺。」
殷先生答道:「自然,否則也不會讓他住在這兒。」
聽殷先生答得如此乾脆,相公子又覺得心梗。
他低下頭,露出脆弱的後脖,低聲說:「有件事情,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的……但現在看來,時機倒是不好……」
第43章 小富翁
殷先生說:「看得出來,你要說的是一件很難啟齒的事情。」
相公子默默點頭。
殷先生又說:「既然是難啟齒的事情,恐怕就不存在『好時機』這樣的事情了。」說著,殷先生朝他安撫性地微笑,「你說吧。」
相公子深吸一口氣,眼眶泛紅,說:「我知道,湘夫人當年的遺囑,對你而言是一塊心病。」
殷先生聽到這句話,只說:「那是她的財產,她有權按照自己的心意支配。」
相公子卻搖頭:「先生在意的怎麼會是財產呢?你在意的是湘夫人是否真的把你當成至親吧?」
殷先生倒不否認,或許說,他實在難以在相公子面前否認這一事實。
殷先生確實不是貪圖湘夫人的遺產,他也不是眼紅相公子獲得一座金礦。
他在乎的是湘夫人的心。
財產是身外物,但一個人在臨終之前,想法卻是很誠實的,她會將「身外物」託付給她真正的「心頭肉」。
湘夫人一直在口頭上和行動上都表現出對殷先生最深的愛,殷先生也同等地回報了她,將她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尊敬和愛戴。
然而,直到最後,殷先生卻動搖了:湘夫人對自己的愛是真實的嗎?
但湘夫人一直演得很好,殷父以為湘夫人是真心愛慕自己,殷先生也以為湘夫人是真心疼愛自己。
直到那一年,湘夫人被確診了癌症。她暗自瞞下了這件事,只是默默立下遺囑。
不久之後,殷家全體重要成員舉辦了一次家宴。
家宴的酒里被下了劇毒,眾人喝下紛紛急性中毒,傭人見狀,嚇得趕緊叫救護車,但為時已晚,眾人還沒被送到醫院就不治身亡了。
按照傭人和醫護人員的說法,湘夫人臨終前念念不忘的都是相公子,剩著一口氣,只喚著「小相兒……」,直到氣絕。
殷先生沒有參加這次家宴——這讓殷先生不但成了唯一的「倖存者」,還成了唯一的「繼承人」。
如果不是湘夫人發動「自殺式襲擊」,殷先生作為被認定「克親」以至於連祖宅都不能住的不受寵孩兒,要繼承殷家恐怕很困難。
就算他能力高、手腕兒硬,頭頂上那麼多姑嫂叔伯兄弟,要混出頭來,起碼也得是三十歲之後的事情了,更別提當上家主。
很多人認為,投毒的人是湘夫人。
一則,湘夫人早前已確診癌症,又寫好了遺囑,似乎是存了死志;第二,含毒的紅酒是湘夫人帶過去的——因著這兩條,警方自然將查案的重點落在湘夫人身上。
但是,除了紅酒,卻是什麼都查不出來。
湘夫人又已死亡,此案也成了懸案了。
秉持著「家醜不外揚」的原則,殷家將這件事壓得死死的,但在「殷相司君」四大家族內部卻是壓不住的,屬於公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