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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的算計,他的自私,他的謀算。
但他從未想過殷叔夜會知道,而且,他知道了,也從不說。
辛桃馥動了動嘴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殷叔夜說:「你當時攜帶了我的手機,對嗎?」
辛桃馥愣了愣,又點了點頭。
殷叔夜道:「我的手機有定位、又移動記錄,我回頭看一看就知道你中午來過。這和你跟我說的話不一致。我很容易就能猜到前因後果。」
辛桃馥心跳得怦怦,半會兒才平伏:「先生也不生氣嗎?」
殷叔夜說:「我服輸。」
辛桃馥愕然看著殷叔夜。
殷叔夜開著車,目光直視前路,並不看辛桃馥:「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你現在好好生活,什麼都不用想。」
辛桃馥卻搖頭,苦笑道:「人又不是豬,怎麼能什麼都不想,每天好吃好喝、無憂無慮的,就等著屠刀落下?」
殷叔夜道:「誰的屠刀會落下?你放心,江丹青還翻不起這樣的風浪。」
辛桃馥托著腮說:「可沒了他,還有別人呢。」
殷叔夜眉毛輕皺:「難道你覺得我是江丹青之流的人,會威逼於你麼?」
辛桃馥心念數轉,說:「你不會仗勢欺人,但也不會捨己為人。」
言下之意,辛桃馥相信殷叔夜不會逼自己,但也不相信殷叔夜就是無私奉獻,費那麼大勁關愛自己還不求回報。
「你現在學校績點的滿分是多少?」殷叔夜忽然問。
辛桃馥愣了愣,說:「4.0。」
殷叔夜說:「你為了績點會很努力吧?但考不到4.0也不會怨恨,是嗎?」
辛桃馥不置可否。
殷叔夜笑笑:「你就是我的4.0。」
辛桃馥被這一句砸得不知所措,一路也不說話,只恍恍惚惚的,直到車子開到家門口。他才回過神來,下了車便回到家中去。
殷叔夜的話讓辛桃馥十分意外。
他從未想過殷叔夜這樣的人會做這樣的表白,但也因此,一切都顯得不太真切,如同雅苑的紫藤蘿一般。
辛桃馥閉了閉眼,將心念斷絕,拿起手機,迅速定位了殷叔夜的號,並摁下一行字,發送——
「對不起,先生,我不可能回去的。」
一分鐘後,手機屏幕閃爍:
「我知道你不回去,所以我過來了。」
辛桃馥想回一句:那你是來了也白來。
但也罷了,他給黎度雲發了條信息,便把手機塞進兜里,一手提著拉杆箱,一手挽著辛奶奶,在夜色中潛行至機場,搭乘提早秘密預訂的私人專機。
他就這樣跑,就是拿捏住沒人會想到他跑得那麼溜,畢竟,他不但正在讀書,還正在經營一家公司,怎麼說跑就跑?
只是,辛桃馥確實是想好了,公司可以委託他人幫忙註銷、遣散員工,費用他願意承擔。至於學校……不讀下去,也就罷了。
去他娘的司延夏、班子書、江丹青、殷叔夜、和平州、長安州……
傻了吧,爺會飛!
第60章 相公子涼了
江丹青被暴揍一頓,疼得呲牙咧嘴、跟快要升天似的,等送到醫院裡檢查,卻是普通的輕微傷,離輕傷的標準更是十萬八千里。
江老闆和江丹朱聞風趕到了醫院。
這時候,殷叔夜也從走廊另一頭出現了,神色冷峻,氣勢洶洶。待到了江家父女面前,殷叔夜才說:「這件事是我衝動了,我願意賠償醫藥費。但是,也希望你們能理解我的情緒。我實在不想繼續下去了,我想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吧!」
江老闆原本還有些生氣:什麼叫你衝動了?你肯賠醫藥費?難道我們江家缺這麼點醫藥費嗎?
但一聽到殷叔夜說不合作了,江老闆又有些捨不得,才想到好像是自己的兒子犯錯在先,便好聲好氣地說:「做生意的,和氣生財,有話好好說嘛!」
江丹朱也在一旁幫腔。
殷叔夜打了人,倒成了被安撫勸慰的那一個了。
等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一起進病房。
江丹青原本躺在床上,一看到爸爸來了,立即鬼哭狼嚎起來,直說:「我是被陷害的!我沒有啊!」
「陷害?怎麼陷害?」江老闆也是一陣迷糊。
江丹青正要辯白,殷叔夜卻冷笑一聲:「這還能有假?不但是我親眼看見的,還是你自己親口承認的。既然是陷害,你當時怎麼不說?那個時候倒是老老實實一味認錯,現在等你父親來了,卻又反口。怕不是看不起我殷某人?」
江丹青現在看到殷叔夜都有點兒犯怵,被他呵斥兩句,就雙股顫顫,嘴巴都發不出完整句子了:「那、那哪能……」
殷叔夜說:「既然沒異議,那就先簽了和解書吧。」
說完,殷叔夜便讓班子書把和解書拿出來。
江老闆也是老江湖了,見殷叔夜這樣急匆匆的就要簽和解書,也不太願意。他便說:「丹青現在還病著呢,等他睡一陣,明天好了再說。」
殷叔夜朝班子書使了個眼色。
班子書便弓著身子拿出了手機,給江老闆展示了一些照片——正是辛桃馥所拍的、之後又轉給了殷叔夜的那些。
江老闆看到這些圖片,臉色一僵,只道:「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