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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到一半,便見那個每天給他送飯的女傭經過。辛桃馥便說:「菲姐,給我弄杯茶,還有水果。」
陳菲愣了愣,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來自辛桃馥的命令。
她和辛桃馥的接觸僅限於每天送三餐。而每次她送食物的時候,辛桃馥都是低著頭說謝謝,仿佛受了什麼恩惠似的。這樣的辛桃馥哪裡會給她提要求呢?
辛桃馥撩起眼皮,說:「對了,有什麼水果?」
聽到辛桃馥的聲音再次想起,陳菲才回過神來,說:「有橙子、火龍果和梨子。」
「那就都來一點吧。」辛桃馥說,「可以嗎,菲姐?」
陳菲自然不能拒絕,很快就切好果盤、沏好茶遞到了起居室。
辛桃馥吃完水果後,又召喚陳菲:「菲姐,今晚我想吃茶泡飯和燒鰻魚。」
說起來,這些天來陳菲送來的一日三餐都是十分清淡的中餐,低油低鹽低脂,這些食物其實一點兒都不符合辛桃馥的口味。
陳菲聽到辛桃馥的要求,蹙了蹙眉,而後掛起職業笑容說:「對不起,我們沒有配備日本料理師傅。」
「我們家廚師不會做日本菜?」辛桃馥其實他倒也不是很愛吃日本料理,只是剛剛看電視的時候看到主持人在吃,就有些饞嘴。
陳菲搖搖頭:「不行呢。而且每天的菜譜都是一早定好的,輕易不會變動。一般要吃特別的東西需要提前申請,讓採購和廚房那邊落實才可以呢。」
辛桃馥心下冷笑:我就不信,難道殷先生想吃茶泡飯,也要提前24小時申請?
辛桃馥把身體靠在椅背上,說:「那就訂個外賣唄。」
陳菲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臉色微變,語氣也變得僵硬了些:「對不起,按照老宅的規矩……」
辛桃馥驚愕:「訂外賣也不合規矩?」
陳菲保持職業微笑搖頭。
辛桃馥也露出那種看著禮貌但實際上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說:「那我出去吃好了。叫司機送我吧。」
陳菲臉上一僵,沒想到辛桃馥突然變得這樣難纏,這些天那個畏畏縮縮的人簡直就像是演的一樣:果然,能爬上先生床上的玩意兒就不可能是善茬,終於裝不住了嗎?
陳菲想了想,說:「用車的事情不歸我管。」
「那叫陳叔來吧。」辛桃馥淡定說。
陳菲一邊暗中腹誹一邊面帶微笑地退下。
不久,陳叔就來到了起居室,看到了癱在沙發上吃水果的辛桃馥。
面對這樣坐沒坐相的小青年,陳叔心裡更不舒服,心裡更是一百個擔心辛桃馥吃吃喝喝的東西會掉在珍貴的古董沙發上。
「你來了。」辛桃馥頭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叫司機送我去附近的日本菜館吧,我剛好想吃日本料理。這應該沒問題吧?」
陳叔露出職業笑容:「這本是沒問題的,只是不巧今天司機請假了。」
辛桃馥笑了笑,撐起身體,說:「那你會開車吧?你送我去。」
作為管家,被辛桃馥這樣戲言似的要求挑起司機的活兒?
陳叔深感受辱,職業笑容幾乎要掛不住,但他年紀也在那兒,還是挺住了,笑盈盈地說:「原該這樣,只是今天我要負責處理花園維修的事情,實在抽不開身。」
辛桃馥問:「那還有誰會開車呢?」
陳叔能感覺到辛桃馥的刺突然冒出來,不再是之前那個柔順模樣了。但陳叔更知道,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讓步,恐怕以後就得被這個不知所謂的傢伙踩在頭上了。
陳叔便不冷不熱地回答:「今天恰好要維修花園,因此一時間確實抽不出人手……實在抱歉。」
辛桃馥霍然起身,扭頭就走,噔噔噔的跑回了臥室。
這在陳叔的眼裡就是「無能憤怒」,自然不當一回事。
陳叔卻沒想到,傍晚的時候,陳叔接到電話,那頭說殷先生今晚要來了。
陳叔忙叫傭人們準備後,一邊又上了臥室,敲辛桃馥的房門,只說:「先生要來了,請您下來準備一下。」
說到殷先生要來了,陳叔以為辛桃馥會很驚喜,卻沒想到,辛桃馥一臉平靜,仿佛早就料到似的。
辛桃馥正坐在床上玩手機,聽到陳叔的話,頭也不抬地說:「準備什麼?」
陳叔愣了一下,說:「自然是一起在樓下恭候先生呀。」
「聽到個腳步響兒就要去門口站著等著哈?」辛桃馥挑起眉,「我是狗?」
陳叔一張老臉險些掛不住。
十分鐘後。
殷先生來到洋房門前,陳叔與四名女傭便朝他鞠躬問好。
「他呢?」殷先生問。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陳叔答道:「原本是要叫他下來一起等候先生的,但他……」陳叔欲言又止,一副「有句話臣不知當說不當說」的模樣。
殷先生只是微笑,好像等陳叔自己決定到底當說不當說。
這殷先生不接茬,陳叔也不能讓空氣突然安靜,只能說下去:「他說,聽到個腳步響兒就巴巴兒地跑去門口守著,那是狗的行為。」
陳叔也知道自己有「背後說人」的嫌疑,姿態不好看,便又添一句:「辛先生可能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說話有點沖。」
說完,陳叔小心地用眼角去觀察殷先生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