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
江丹朱的首席秘書也是一位喜好金玉的美女,收了辛桃馥的一對和田玉手鐲,因此私底下便也願意對辛桃馥的事情幫忙一二。
見江丹朱不肯說相公子和江丹青有什麼舊怨,辛桃馥便去問秘書前因後果。那位女秘書亦無隱瞞,便將當年的詳情說與辛桃馥聽了。
原來,當年湘夫人身故,相公子離開長安州後,並沒有立即去X城,而是先來了和平州小住。相公子去遊艇俱樂部的時候便遇見了江丹青。江丹青那個人的性格就是愛拈花惹草,碰到長得俊俏的年輕男人就想招惹。
江丹青便拿出對付辛桃馥的手段去對付相公子,誓要把相公子軟硬兼施地弄到手——這麼說起來,當年的相公子和如今的辛桃馥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相公子勢單力薄,是很難犟得過江丹青的,便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提前結束了在和平州的小住,火速乘飛機去了X城。
自此,相公子就再沒和江丹青見過面,直至最近他隨殷先生來和平州談生意。
「我看相公子可能還記恨著當年的事情吧?」女秘書說道,「殷先生才替他說話。」
辛桃馥卻說:「那當年殷先生怎麼不幫他?」
女秘書笑了:「你也是問得好,當年殷叔夜才多大?那正是他剛剛喪父,人心不穩的時候。他忙著鞏固地位、排除異己都忙不過來,怎麼有功夫管這樣的閒事?也就是現在的他才配和平州和老爺平起平坐吧?」
辛桃馥想想也是。湘夫人剛死那會兒,殷先生才十八歲吧?相公子年紀也應該差不多。看來,這位江二少爺的愛好真是穩定,就喜歡騷擾十來二十歲的的漂亮男生。
相公子討厭辛桃馥,但也不喜歡江丹青,所以,聽說江丹青和辛桃馥互毆打到了局子裡,心裡別提多高興。
然而,當殷先生找到江老闆,維護了辛桃馥後,相公子心裡那點幸災樂禍立即化了灰,簡直要燒心。
待二人從江家出來後,相公子只淡笑道:「殷先生倒是念舊,還願意替辛桃馥出頭。」
殷先生回頭看看相公子,說:「我確實念舊,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相公子冷不防被噎了一下,心裡竟覺得又酸又澀:相公子當然知道殷先生念舊,所以他才一直拿著昔日情分說事,又拿著湘夫人做筏子拉近彼此距離。
但是……
相公子苦笑一下,說:「我聽說你要把紫藤雅苑的紫藤都撤了,還以為你沒從前念舊了呢。」
殷先生聞說此話,心裡也不覺一動。
自殷叔夜有記憶以來,雅苑的紫藤蘿便一直在那兒。那些紫藤蘿是仿真花,被認真保養,定期換新,自是不會凋零,不會墜落,不會變色,一直就在那兒,霧迷迷的如同紫紗,還有湘夫人的身影。
誰都不知道,他做出撤掉紫藤蘿的決定是下了怎樣的決心。
從他本人的角度來說,這是他對辛桃馥的表白。
當然,這是一場只對他有意義的告白。
辛桃馥和相宜希不一樣,他不知道這些藤蘿對於殷叔夜的意義。
殷叔夜也不打算在辛桃馥面前披肝瀝膽地痛訴這一切。
或許,在那個時刻,殷叔夜只是恰好想起辛桃馥不喜歡假花,所以問他喜歡什麼。喜歡什麼就換上什麼。僅此而已。
這個時刻,對殷叔夜來說是有意義的。
但對辛桃馥而言卻不是。
這不過是辛桃馥平淡的雅苑生活里又一次和殷叔夜的閒談。
殷叔夜能夠看到辛桃馥的疑惑、驚訝以及……緊張。
辛桃馥將自己放在一個容易為難、容易受害的位置,所以總是很容易緊張。這一點殷叔夜也漸漸發現了。
所以,他才越來越縱容辛桃馥,多番表達對辛桃馥「少爺脾氣」的喜愛,但辛桃馥這個人明明那麼年輕、可愛,卻又總是那麼警醒、自律。他即使作出「少爺脾氣」,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足夠可愛,從頭到尾,他並都不曾因為殷叔夜的「寵」而真正「生嬌」。
一旦想起辛桃馥,殷叔夜的心思容易沒完沒了,繞樹三匝,無枝可依,目光也變得悠遠起來——這樣的神情落在相公子的眼裡簡直比針扎還要疼。
相宜希咳了咳,又扯起笑容,說:「其實,先生如果想念他的話,可以招他回來呀。經過今天的事情,他應該也明白自己多麼弱小,還是得先生才能保護好他。他一定會感念先生的。」
相宜希把話說得極為大方,姿態仿照當年湘夫人勸說殷家主雨露均沾。
殷叔夜聽了他的話,回過神來,說:「我倒覺得他一個人過得不錯。」
相宜希也不說話了,但心裡是微微鬆了一口氣的。他雖然嘴上那麼勸殷叔夜,但心裡根本不希望殷叔夜把辛桃馥找回來。
儘管這陣子殷叔夜一直沒提辛桃馥,也沒表示要把辛桃馥招回來的意思,但是相宜希總覺得殷叔夜心裡還是有這個人。現在二人又同在和平州,辛桃馥還落難了,誰知道後來會怎樣呢?
相宜希不但怕殷叔夜按捺不住寂寞去找辛桃馥,也怕辛桃馥回過頭來找殷叔夜。在相宜希看來,辛桃馥一個人開著個小公司還被江丹青整,肯定沒有以前被殷叔夜養著舒服,說不定早後悔了!
辛桃馥想明白了,要低三下四地回來求殷叔夜,殷叔夜肯定會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