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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隻可愛的桃子。
殷叔夜這麼想,臉上卻繃得緊緊的。
離開病院的時候,辛桃馥總覺得不對——不對,不對,哪裡不對……
可他說不上來。
而且,有時候,一個人的理智和情感是很難平衡的。
當情感太濃烈的時候,理智就會變得不夠好使。
殷叔夜就這樣飛走了。
辛桃馥忽然被浸泡在只剩自己一個人的寂寞感裡頭。
病房裡的那次談話,是他們最近的一次談話,之後,就再沒有說過話了。
他們好像被什麼隔開了一樣。
或許,他們又在等待著什麼。
長夜漫漫。
辛桃馥的手機忽然響了——來了一條信息。
是殷叔夜發來的。
辛桃馥看到「殷叔夜」三個字,幾乎是立即就蹦了起來,手指往屏幕點開,看到信息的內容時,他的臉上登時閃過詫異。
第80章 謎底
殷叔夜發來的是一條空白的信息。
空白,就是一個字也沒有,別說是字,就是標點符號也沒有。
全然的空白。
辛桃馥不禁想:這是什麼意思?
手指先於腦袋地,辛桃馥摁下了一個「?」發了過去。
殷叔夜回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發錯了。
發錯了,是真的發錯了嗎?
辛桃馥也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
信或不信,好像都沒那麼重要了。
當看到信息傳來的時候,辛桃馥跳起的動作和雀躍的心,好像都已經擺明了一個最顯而易見的答案。
長安州彼時已是春。
乍暖還寒的溫度像細沙一樣隨風吹了一街,撲得行人滿身滿臉。辛桃馥只能穿一身長風衣遮擋。
他從鋪得平整的水泥路走過,轉身進入了咖啡廳。散發著咖啡香氣的廳子使人渾身溫暖。辛桃馥微微舒一口氣,走向了坐在角落的黎度雲。
黎度雲還是那個樣子,看到了辛桃馥,只是點點頭,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總讓辛桃馥覺得「自己被喜歡著」是純屬虛構。
或許是虛構,還更好呢。
辛桃馥坐下來,說:「好些日子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
黎度雲對寒暄客套話沒什麼興趣,只說:「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有長住的打算?」
「再看看吧。」辛桃馥沒有否認,「奶奶確實很想回來。我媽也是。」
黎度雲皮笑肉不笑:「但到底怎樣,還是要看你。」
辛桃馥嘆了口氣,說:「是的,她們很遷就我,都以我的意見為重。」
「那你又以誰的意見為重呢?」黎度雲的問題總是很直接,「是殷叔夜嗎?」
辛桃馥愣了愣,說:「怎麼提到他了?」
黎度雲直接了當地說:「我聽說你其實沒有找什麼男伴,就是和他在一起。」
「這樣……」辛桃馥亦是沒有否認,或許覺得沒有否認的必要。
他看起來很坦蕩,不心虛。
這在黎度雲眼裡,越發證明了辛桃馥已經接納了殷叔夜。
這在黎度雲看來,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以為,殷叔夜應該是最不可能的選擇才對。
但靜言思之,或許他對辛桃馥還是不夠了解。
或許,殷叔夜才是辛桃馥一直以來的第一選擇。
辛桃馥微微嘆氣,說:「我知道,我這麼說話,可能是一種『茶言茶語』,但是吧……我真的是把你當朋友,才會跟你說這些的。」
「我明白。」黎度雲說,「雖然我不知道什麼叫『茶言茶語』。」
辛桃馥笑了一下,又說:「我或者會又飛走了,或者會帶著家人回來定居。你怎麼想,我控制不了,但在我都心裡,我和你的關係是不會變的。」
「我和你的關係是不會變的」,聽起來是一句情深義重的話,但細究來,則是最果斷的拒絕:我和你永遠都是朋友。
我和你永遠都不會變成情人。
總之就是不會變的。
黎度雲當然聽明白了,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所以你是完全不打算考慮我了麼?」
辛桃馥不語。
黎度雲又說:「你在勸我死心。」
仍是那種非常篤定的肯定句,十足黎度雲的風格。
辛桃馥抿了抿唇,只說:「說實話,你對我的喜歡實在使我很受寵若驚……」
「受寵若驚恐怕不全是,只有那個『驚』字是真的,」黎度雲截口道,「不被期待的心意對對方來說是一種困擾和負擔,這個我明白。」
黎度雲的話永遠是那麼冷靜又那麼不好聽。
辛桃馥一下還被噎住了,只能尷尬地說:「也、也不能這麼說……」
「我們之間就別講套話了。」黎度雲仍是淡淡的,「你是知道我的,有什麼大可以直說。」
辛桃馥也有些掛不住了,只說:「我不是怕你……傷心麼……」
黎度雲只道:「你既拒絕我,我無論如何都免不了傷心一場。這有什麼?」
辛桃馥又是無話可說,又是感到愧疚,千言萬語,只剩一句:「實在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黎度雲答道,「你別太愧疚,亦別把自己看得太重,我想我也不至於為了你而肝腸寸斷、孤獨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