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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唯一把口罩往下拉了一點,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樑,他眉心一蹙有些糾結,如果自己跑了那這人怕是會被好一頓揍吧。怎麼辦?報警?
就在梁唯一猶豫不決時,孫瀟催促道:「還不動手?等什麼呢!」
孫瀟的小弟瞪著眼睛沖梁唯一甩了甩頭,示意他趕緊下樓,梁唯一攥緊了手機只得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許焰腦子昏昏沉沉的,但也知道自己遇上大麻煩了,孫瀟忌憚他的身份還有父親孫奇,大動干戈是不敢的,但現下這種情況,一場惡架大概是少不了。
他退了半步倚著桌子,把手裡的一截瓶頸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手搭在了那個厚重的托盤上。
趁現在幫手還沒到場,以一敵三弱是弱了一點但並不是毫無勝算。許焰咬著牙剛想掄起托盤砸去,只見一個身影迎面向他撲來,單手掄起一條分量不輕的高腳凳砸向孫瀟的小弟。
許焰腦瓜子嗡嗡響,只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大吼了一聲「快跑」,然後手腕一緊被人拉著三步並作兩步奔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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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tóu zi]
第4章 你是梁唯一嗎?
許焰腦子混沌腳步虛浮,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任由前面的人拉著拽著奔下樓,中途有好幾次他都感覺自己要一頭栽在樓梯上,好在都被穩穩扶住了。
梁唯一前腳剛落地一樓,後腳的鞋後跟就被人踩掉了,他一臉無語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醉鬼」,一時之間後悔不迭。
剛才他是準備獨善其身下樓跑路的,可是當他走到許焰身邊的時候,對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濕潤的眼睛半耷拉著,好像在求助又好像在委屈。
今天這事他就湊個熱鬧聽了個囫圇,但是從他的角度來看,完全是那個名叫孫瀟的主動找茬而且以少欺多。一切事情的發生都在電光石火之間,爆棚的正義感打翻了梁唯一心裡的天平,他腦子一熱就把人給救了。
「艹,他媽的給我站住!」
反派大概都死於話多,孫瀟的小弟生怕對手跑不掉似的,站在樓梯口大喊大叫。
幸好幫手還沒到,梁唯一深吸一口氣架起身後軟綿綿的醉鬼鑽進了人群。他逮著一個服務生問到了後門的位置,靈活的從後門跑了。等他半抱半扛把人弄到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已經累出了一身汗。
梁唯一一把扯開口罩,氣還沒喘勻就聽到了不遠處有人在喊:「他媽的,人呢,跑哪兒去了?」
是酒吧的人追來了!
他慌忙把人塞進后座按在了座椅上,自己也蹲坐在狹窄的縫隙里低頭躲了起來。停車場很大,他停車的位置在昏暗的角落,只要躲好很難被發現。一分鐘後,七八個人走到了他停車的位置,在附近來回睃巡。
梁唯一一顆心臟七上八下簡直要跳出嗓子眼,如果被找到了,他帶著個醉鬼一挑幾,勝算不大。
他悄悄探出頭觀察外面的情形,誰知躺在座椅上的醉鬼開始哼哼唧唧竟然試圖爬起來。說時遲那時快,梁唯一趕緊撲上去捂著的對方的嘴,將他死死按在座椅上動彈不得。
許焰酒勁徹底上來了,眼皮子千斤重,腦子也轉不過彎來。他感覺到嘴巴被什麼東西堵了住,喘不上氣來,他拼命掙扎想要擺脫難以忍受的窒息感。
外面的人還在徘徊搜查,梁唯一沒辦法,只好整個人撲了上去桎梏住許焰。
許焰四肢動彈不得,憑著本能伸出舌頭試圖頂開嘴上的束縛。
梁唯一皺起眉頭,一邊暗罵自己沒事找事,一邊咬牙忍著掌心的濡濕和順著掌心爬向四肢百骸的酥麻。
狹窄的後車廂對於兩個大男人來說實在有些擁擠,兩人緊緊貼著,比耳鬢廝磨還要親密。
梁唯一低頭埋在許焰的頸肩,對方身上的香水味灌了一鼻子,他分心腹誹了一句還挺好聞。
幾分鐘後酒吧的人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終於偃旗息鼓罵罵咧咧地走了。確認他們不會再打個回馬槍,梁唯一才動了動酸麻的雙腿爬了起來。
「浪子先生」這會兒老實了,因為他已經呼吸均勻安穩地睡著了。
梁唯一打開車內的照明燈,苦惱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把這人送去酒店?帶回自己家?
解宣在他家,要是把這人帶回家了他解釋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這人底細,是好是壞還摸不准。
就在梁唯一決定好人做到底找家酒店把人放下時,浪子先生眯著眼睛爬了起來,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塞給了梁唯一,嘟囔道:「師傅,城東區……翠湖路……星河灣小區。」說完,又馬上睡了過去。
梁唯一也住城東,星河灣是高級住宅區,他又看了看手裡的車鑰匙,豪車級別的。
這位浪子先生是個富二代或者是成功的企業家?
梁唯一抹去額頭的薄汗,認命地嘆了口氣,行吧,好人做到底,他也住城東區,也算順路了。
把人扶正又幫忙系好安全帶,他這才鬆了松酸軟的筋骨坐進駕駛位。
城西到城東開車要一個多小時,每隔一會兒梁唯一就要從後視鏡里看看后座的情況。這車是他姨父的「小老婆」,要不是為了找解宣輕易不讓開的,弄髒了就麻煩了。
結果想什麼就來什麼,大概是車裡太悶了,后座的人有些難受,自己扯了扯襯衫突然開始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