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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中,黑衣人經變聲器處理過的嗓音再次響起:「你有罪嗎?」
被困在木桌上的男人卻沒回答,而是粗重地喘了幾口氣,接著有些口齒不清道:「鬼,這裡有鬼,不對,我覺得自己好像到了神的懷抱一樣,不,我看到世界要毀滅了,你們放了什麼東西在我腦子裡……」
男人一邊抽搐一邊盡力扭曲著脖子,聯繫到他說的話,他大概是想要用被捆住的右手去抓自己的頭。
而男人提到「鬼」的時候,黑衣人似是驚訝地輕哼了一聲,隨後他耐心地等男人把話說完,才近乎感嘆地喃喃:「你不願意認罪啊。」
在被提高了音質的視頻里,他笑聲里的嘲諷意味一下子重重顯露了出來,於是眾人才聽出黑衣人此時並不是在高興,而是在發泄自己心底的恨意:「天母說要給罪人從善的機會,而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
大概由於致幻劑的影響,男人被活生生解剖時沒能感受到相應的痛楚,他沒有因疼痛慘叫出聲,口裡念叨的仍是「世界毀滅」「解脫」之類的妄想字眼。
而他每提起一次「解脫」,黑衣人下手時的力道就會肉眼可見地相應變得重些。
Newman覺得自己牙根有些泛酸:「這是一起仇殺案?」
「不,這不是一起仇殺案,」Field探員搖搖頭,「兇手的態度太過冷靜而曖昧不明,這更像是Glinton Cheetham那種把仇恨轉移到了別的群體上的罪犯。」
「這個兇手一定跟天母教有關係,」頓了頓,Field探員轉頭看向沈路和Arvin,「你們目前找出了什麼線索?」
沈路朝Arvin使了個眼色,於是紅髮青年輕咳一聲,打開早已準備好的文件夾,將他們整理好的信息直接遞給Field探員,並將昨天分析過的內容認真講了一遍。
Field探員靜靜聽完匯報,不輕不重撩了下眼皮:「天母教虔誠信徒,左撇子,不安時會摩擦拇指和食指,還有別的嗎?」
Arvin剛想回答別的暫時還沒分析出來,就聽沈路飛快地接話道:「有,根據視頻里微微搖晃的人影,我們猜測兇手行兇時身處船上或是一輛房車裡。」
昨天他思考第三種可能性的同時又查了好些資料,才堪堪鎖定了這兩個答案。
而被搶白的紅髮青年頓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太狡猾了!沒想到他這有同吐之誼的小夥伴昨晚竟然背著他偷偷加班去了!
第54章 五十四
C國法律限制了私人遊船的購買及停泊,能在停在水面的除了某些人偷偷藏匿的船隻,剩下的就都是登記在案的各種查得到遊船了。
房車的銷售途徑沒有遊船這麼嚴格,因而涉及的搜索範圍比起遊船來也就更廣泛,除此以外,C國購買房車的人不少不說,一輛房車還能被停在全國範圍的陸地上。
所以,想要挨個把所有房車和船隻都檢查過去是極不現實的,何況這類交通工具的位置還能經常移動。好在技術部那邊很快傳來消息,給他們組提供了個新的有利信息:「我們把刪除的網址復原後扣出來了視頻上傳的IP位址,位置信息落在西邊省份L市的Greens'East大街404號,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視頻能涵蓋的其它信息我們會繼續解碼找找看的。」
「謝了,你們提供的信息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Field探員難得高興地笑了笑,掛斷內線後正準備重新布局,會議室的座機卻催命符似的又響了起來。
沈路好奇地瞥了眼,沒記錯的話,那串號碼源自於局裡的安全部門。
Field探員不太喜歡和安全部門那群油頭滑腦又老愛踢皮球的人打交道,座機響了半天才頗為嫌棄地接起來:「你有什麼要說的?」
「Field!不好了,你們正在辦的案子不知道被誰泄露出去,現在被新聞播出來了!」電話線那頭的人語速又快又急,「不知道是誰活膩了,這個案子也往那群啥都敢播的記者那兒說!你們辦案會不會因為這個受什麼影響……」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就算有影響,光嘴上說又能有什麼用?」
電話那頭的人似是被噎了下,片刻後訕訕道:「話是這麼說……」
「案子既然已經被我們組接了,辦案過程還不由得你們安全部門插手,建議你帶著你手下的人做好該做的,接下來控制好輿論和信息散布,不要再讓我覺得你們的工作就跟吃屎沒兩樣了!」罵完通話對象後Field探員掛斷電話,深深吸了口氣平息怒意,接著乾脆利落地發號施令,「Newman和Arvin我給你倆十分鐘時間準備,十分鐘後立刻出發,去L市那邊找視頻上傳者討論一下視頻的問題,Sean和Kelly你們任務不變,現在開始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案件泄露得實在措不及防,尤其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情況下,讓外界得知調查組正在辦的案子就會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被動。
等那三人火急火燎地離開,沈路又將現有資料整理了遍,想找人討論案情時發覺Kelly完全沉浸在了她自己的任務里,便沒好意思打擾對方,而是收拾好辦公桌做了外出工作的登記,按原計劃再次前往了南郊的天母院。
在沈路眼裡,這間和他們在辦的案子有隱約聯繫的天母院就像個深不見底的囚籠,在張牙舞爪地朝他展露出臂膀,而他一個不慎就可能會被這些漆黑的手臂拖進囚籠,再也不見天日。
而這個牢籠內,Arian正微笑著給茶几上的杯子滿上熱茶,男人耀眼的金髮配上溫柔和善的笑容,就像是從天而降散播福祇的神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