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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兩個信息的話,我猜你說的人應該是個捕獵愛好者吧,經常打獵的人喜歡射擊匍匐著的獵物的頭部,但如果是比較大型的動物,比如黑熊之類的,他們就會考慮射擊熊的心臟,」蔣琛更加不懂沈路把側寫要求局限在這個範圍有什麼意義了,不過還是認真答道,「雖然從心臟一擊斃命的人也可能是專業的殺手,但殺手為了完成任務一般會瞄準更容易造成傷害的位置,心臟位於人的體側,獵物處於移動狀態的話會很容易打漏,所以很多殺手一般不會刻意去瞄準目標的心臟……哦,在這方面有強迫症的殺手除外。」
「這樣,」沈路便點了點頭,「你說步/槍的話會不會不是很便於攜帶?」
「感覺還成吧,因為一些公司在武器的長度方面還挺敢於創新的,像最短的步/槍就只有五六十厘米,說到這個,他們做的最長的槍甚至都超過兩米了,但考慮到實用性的話,特別長或者特別短的槍其實都會削弱子彈威力,正常來說很少有人會選長度這麼極端的槍,」蔣琛沉默片刻,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哦,而且步/槍還有摺疊式的,所以說如果有人刻意想要隱藏槍□□還真不是件難事。」
這些知識讓沈路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藏在暗處的那個人該有多麼難抓,他有些煩躁地捏了捏下巴:「我明白了。」
「啊?那,你明白了就好吧……」
蔣琛滿腹槍枝知識還沒開始講呢,沈路卻已經突兀地結束了話題,這令他有些懵逼地開口問道:「發生啥了,感覺你今天情緒好像不太對?」
「你也感覺出來了?」沈路便微微勾唇,「我確實心情不好,因為我害死了一個人。」
蔣琛頓時被嚇得聲線都變了:「啊????!」
「騙你的,」沈路被電話那頭的人逗得心中鬱氣消散了些,「不過確實發生了點兒事,我在想,我只是希望善良的人不要在生活中遭受那麼多痛苦,所以想儘可能用我所有的善意去對待他們。」
說到這裡,他垂下眸子,語氣無助:「我只是想對所有人都好一些,這難道也是錯的嗎?」
第25章 二十五
蔣琛猜不出青年發生了什麼又不敢直接問,只能幹巴巴安慰對方:「你這麼想當然是沒有錯的!」
「我以前也這麼覺得,」沈路便無奈地低嘆了聲,「但我現在才發現這樣其實錯得離譜。」
「不過我現在已經沒那麼難受了,你不用擔心我,好不容易能有個假期不如趕緊打遊戲去?」沈路不等另一邊的人再說什麼,便緊接著笑勸道,待對方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才動了手指將電話掛斷。
事實上,沈路此刻仍然憤怒,甚至還覺得自己這種人有些可悲,因為他發現自己就連憤怒都憤怒得如此理智,簡直就像一個不懂該怎麼為人難過的無情人偶。
他理智地猜想著送花人接下來可能採取的各種行動,一邊在腦內做著計劃模擬一邊在房間裡翻找起之後可能會用得上的各種物件,做了四五遍場景模擬後,他又開始推測起這個計劃可能遭遇的最差結果,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的同時又思索著該如何解決之後可能會遇到的麻煩。
接著沈路又打起精神,移到辦公桌前坐好開始處理後事。
本來他都已經把Malcolm Johnson搬家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還聯繫了新聞社的朋友想要發一刊文章呼籲社會關注假釋犯……如此一來之前的一切努力又都打了水漂,他只能一個接一個向自己的老朋友們打電話道歉。
忙了一晚上的他身心俱疲,第二天便又厚顏無恥地從副局那把自己的病假要了回來,早飯後他換好休閒裝準備出門散散心,卻發現家門口不知被誰放了一束新的花。
這回他收到的卻不是之前的黃玫瑰了,而是一束紅得看似要燃起來的新鮮薔薇,薔薇花瓣上沾著水珠,而花叢中果然又如他所料夾著張留言卡片——
你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不堪的世界。
這絕對不是同一個人送來的花,沈路有些頭疼地想,因為一個精神病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然就改變了他的妄想內容。
但新的送花者的加入一下子就把事態給變得更加複雜了。
沈路將新的花束和卡片加入證據列表,連同昨天的收穫火速送往了Justin那邊進行新的一輪的取證調查,兩張卡片上仍是沒有留下任何與人身份有關的線索,Justin便無奈抱怨道:「我是真的好煩這種有腦子的罪犯,他們把腦子用在哪不好,幹嘛非得給別人造成一堆堆的麻煩?」
「對不起,」沈路趕緊苦著臉誠懇道歉,「我老是把成堆的麻煩往你這兒帶,是我不配做人。」
「不配做人誇張了啊,」Justin好笑地乜了他一眼,「現在事情變得這麼嚴重,你還是沒給蔣琛學長講講情況?」
Justin取證時將卡片上的內容看了個一清二楚,沈路自然就沒有向對方隱瞞整件事的必要,便將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對方。此刻聽對方忽然提起蔣琛,他不禁愣了一下,隨即抿起唇用淡漠的語氣道:「嗯,說實話我現在有點怕了,既然對一個人太好可能會引起這種後果,那還不如一開始就跟對自己有意的人保持些距離。」
Justin聞言無語道:「蔣琛可真他媽慘啊!」
誰不是呢,沈路便想,他也覺得老是遇到這種事的自己特別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