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這次說的倒全是他的心裡話。
「哦?那你有什麼幫助他們的想法?」
話題走向與沈路預期的越偏越遠,但為了不引起男人的警惕,他便只好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我的研究著重於他們失業之後的行為表現,但也會分析他們失業的原因以及他們失業背後的一些社會現象,等論文發表出來、其他人都看見了,就能讓那些人對這些失業者的遭遇引起重視。」
但真的能引起人們的重視嗎?
沈路其實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沒什麼把握,畢竟人類本質上是一種以欲/望驅使著自身行為的生物,社會的條條框框構成了人類約束自身欲/望的理智的部分,「重視失業的人的遭遇、幫助失業的人」這件事並不包含在道德及法律框架之中,因此,就算沒有人對此產生重視沈路也會覺得毫無意外。
不過他現在有些明白了,這個將他束縛在洗手間裡死不放手的男人也許是個極端的道德主義者。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不關心他的身份,在乎的只是他偽裝成失業者這件事本身,更精確的說,對方只是在乎他的「偽裝」和對酗酒小團體的「欺騙」。
在他們後續的交談中,男人也對他給出的身份信息毫不在意,只是一味提出對於「虛假」、「真實」和「幫助」之類的道德問題的質問。
既然他是個道德極端主義者,那逃脫的事就顯得容易得多了。
沈路垂下眸子,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突然被男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沈路皺起眉頭,他下意識想要掙扎,耳垂卻忽然被男人重重咬了一下。他倒抽了口涼氣,幾乎就要忍不住罵出聲,這時又聽男人在他耳邊啞聲道:「不要掙扎,也不要出聲……勸你最好聽我的話,因為我的槍並不是真的沒子彈。」
話音剛落,男人進一步將沈路壓在廁所隔間的木板門上,又啟唇將沈路右耳耳垂輕輕含住了。
媽的,這簡直是非人道性/騷擾!
沈路頓時氣得脖子都紅了。
數秒後有人的腳步聲傳入沈路耳中,接著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男人就在此時解除了對沈路手臂的禁錮,左手在沈路胸前流連一番後從下方伸入了沈路的襯衫。
沈路頓時氣得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進入洗手間的那名酒鬼被這看似在調情的兩人嚇得不輕,高聲罵了句「看對眼了怎麼不去隔壁的賓館開個房啊」,就匆匆解決了生理問題並立刻離開。
洗手間內頓時又只剩下了對峙了許久的兩人,男人又在沈路的腰間抹了把才堪堪收回手,趁沈路還沒反應過來將其飛快帶進了隔間。
沈路的嘴仍被緊緊捂著,沒法罵人,就在這時男人還火上澆油地低聲調笑道:「這個反應,你還是個處男?」
沈路:「……」
處男怎麼了!處男吃你家大米了?!他一直以來都是視自己處男的身份引以為傲的好不好!
這一通操作下來,沈路差點把之前在大腦里構思的逃脫計劃忘得一乾二淨,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好不容易找回感覺,就在這時洗手間外忽然響起了Hammad的聲音:「Bret,你都進廁所好久了,沒什麼事吧!」
「有人來找你了,」不等沈路對此作出什麼反應,男人便在他耳邊低嘆一聲,「真心是相對的,看來至少一點你說得沒錯,那就是你確實對你的朋友付出了真心。」
感覺到捂住自己嘴的那隻手似乎放鬆了些,沈路輕輕吸了口氣正準備大聲呼救,男人卻忽然重新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讓沈路一口氣就這樣憋在了嗓子眼裡。
沈路:「……」
媽的,好氣哦!
「你過關了,我會放你完好無損地離開,所以請記得說該說的話,不然我就不會保證你的安全了。」
沈路可還記得男人有槍的事呢,只能忍辱負重地咬牙點頭,待男人鬆手後清了清嗓子,朝廁所外的方向不情不願地喊道:「我拉肚子呢,你喝你的,等我好了就馬上出來找你!」
「行!那我繼續去喝酒了,你需要幫忙的話記得直接打電話叫我啊!」
Hammad又簡單囑咐了幾句才推門離開,與此同時,沈路身上的禁錮也被男人完全解除。
他正想轉頭記下男人的模樣卻又一下子被人按住了頭,而按住他腦袋不放的男人還在裝模作樣地嘆息著:「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對你的警惕,你就這麼捨不得我,這麼想記住我長什麼樣?」
這個男人把話說得就跟自己有多喜歡他似的……
沈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要不是剛才一直被他拿槍抵著,他甚至都想動手把這個男人反制住,然後將對方送到監獄裡去跟獄警長久作伴!
「用不著這麼捨不得,」沒聽見沈路的回答,男人也沒生氣,他低下頭在沈路耳邊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
男人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根黑色緞帶,將沈路的眼睛擋的嚴嚴實實,隨即才從青年身旁徹底退開。
感覺到男人從衛生間逃離,沈路趕緊抬手解開緞帶,將其揣到兜里後衝到大廳,直奔到Hammad面前用極快的語速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從洗手間出來,或者有沒有什麼人離開酒吧?」
「我沒太注意,」Hammad被沈路炮彈般的提問搞得有些懵,「怎麼了,剛才有人在洗手間跟你產生衝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