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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Hammad其實不太會喝酒,此時才喝了三四杯就已經醉醺醺的了,他有些迷茫地瞥了沈路一眼,想了片刻後慢悠悠回答,「好像是70一瓶吧,雖然不算特別好但也是不錯的酒了,Bret你喝出來了沒?」
沈路:「……」
他終於意識到全場就只有他一個人在操心聚會之後的帳單問題了。
就離譜!這些人都已經失業得窮困潦倒了,為什麼就還是改不了鋪張浪費的奢侈本性啊?!
Hammad喝得興起,沒注意到沈路變幻莫測的神色,還用手指不輕不重地彈了下沈路的酒杯:「哎,Bret你還好嗎?你在手在抖哎?」
沈路深吸了口氣,努力說服自己不要為了帳單的事動肝火:「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槽心事……我先去一趟洗手間,很快回來。」
接著沈路幾乎是逃離了現場,在用冷水洗了把臉後,他抬起頭對衛生間內或是解決生理問題或是吸菸的酒鬼們點頭示意,見他們沒有注意自己的意思,便神態自若地進了最角落的隔間,接著將手機從褲兜里掏了出來,給蔣琛發了個消息問喝酒的帳單能不能報銷。
他對那群失業者實在是無語,卻又做不到真就把他們丟在一邊不管不問。
哎,算了,實在不行他就親自替他們把這次的帳單付了得了……
沈路捂臉為即將面臨絕境的錢包默哀了會兒,又在馬桶上蹲了兩分鐘,按了沖水鍵做出用完洗手間的假象,隨即才離開隔間準備回去酒吧大廳。
之前在洗手間吸菸的幾個人已經全部離開,留下了股不怎麼好聞的菸草味。
沈路忍不住皺了皺眉,拿起洗手台上的廉價古龍水往周圍噴了噴,隨即才覺得呼吸變順暢了些。
說起來,今天之後他估計就要徹底跟這群失業者分道揚鑣了,雖然忙活一通也沒查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但這群人的經歷確實讓人唏噓,之後他還是向社會福利機構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這群人的辦法吧……
這樣想著,沈路已經又洗了遍手並將手烘乾,對著鏡子整理一番儀容後推開了洗手間的門,然而他腳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向前走兩步,就忽然感覺後腦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給抵住了。
沈路腳下的動作頓時僵住:「什、什麼?」
他身後的人聲線喑啞,在他耳邊曖昧吐氣道:「抓住你了,偷混進來的小貓。」
此時,洗手間的門由於兩人的動作自動彈回關上。
沈路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一個不慎惹怒了身後的人,半晌才試探著開了口,語氣無害:「偷混……是什麼意思?」
「坐在人堆里喝酒卻和周圍格格不入,你不是真正的失業者,是警方派過來臥底的?但你身上沒有警察會有的那種氣息,倒是讓人覺得特別可口。」對方漫不經心說出「可口」二字時,沈路身上不禁起了層雞皮疙瘩。
「你是為了調查什麼而來吧?讓我想想,你是警察,還是記者?」
沈路聽出來這個人咬定了自己不是失業者,提出這個問題並不是想從自己這裡得到「是」與「不是」的回答,而是想讓自己在選項中做出選擇。
可沈路既不是警察又不是記者,一時竟不知該如實回答還是順著對方的猜測答下去,於是洗手間內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幾秒後沈路又感覺腦袋被硬物戳了戳,對方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其中明顯夾雜著一絲不快:「回話。」
「我……」沈路喉間艱澀地吞咽,「如果我說我只是來體驗生活的,你信嗎?」
話音剛落,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對方的一聲低笑,沈路心中正拿不定主意,就聽對方接著道:「你不誠實。」
一股危機感驀地將沈路籠罩,令他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大腦飛快運轉思考著如何保命的同時,沈路還在心裡抱怨了半天調查局無能——明明成天鎖定著離奇案件和奇葩罪犯,居然還能把這麼個一看就頗有前科的危險分子給漏到這兒來了!
「我真就只是來體驗生活的,順便交個朋友,看看他們是怎麼過日子的,別的真的什麼都沒做過!」沈路硬著頭皮試圖和男人交涉,「你放我走吧,我沒看到你的長相,也可以當作不知道有人在外面帶槍的事……」
然而他還話音未落,就被身後的男人溫聲打斷道:「我可不能就這樣放走你,你必須要承擔後果,作為你偷溜進來的懲罰,以及對那些警方人員的警示。」
沈路心中一緊,不死心地想要再次開口辯駁什麼,卻忽感腦後的硬物向前推進了一分。
他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腦袋裡除了「吾命休矣」四個字就只有一片空白。
不多時,他身後的人輕嘆了一聲,隨即緩緩念出了告別詞:「再見了,我迷途的小貓。」
接著這人便扣動了扳機。
第5章 第五章
與清脆的槍聲一同響起的,還有男人舌間竄出的一聲俏皮的「嘣」。
一陣鈍痛後,沈路緩緩抬手模向後腦,卻沒在被槍擊中的部位摸到預想中的血腥粘液,與此同時還聽見身後的男人發出了聲愉悅的輕笑。
——這個男人沒下殺手。
沈路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下意識就想回頭看看,才動身到一半卻又被男人捏住了脖頸,他接下來的動作也因此被對方禁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