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菜刀插入的角度我總覺得像是刀從上面掉下來然後砸中他的,」一位警員用手偽成刀刃,在某位同事腦袋上模擬菜刀劈中死者左腦的場景,「以這把菜刀的重量看來,就算是不太高的地方掉下來也可能會對頭骨造成損傷,如果不是掉下來的,兇手就得比死者至少高一個頭才能在舉起菜刀後用力刺中死者頭上這個位置。」
「但是廚房裡沒有什麼地方能從天上掉下一把菜刀來,」另一位警員聞言接著分析,「死者身高據測量在一米六八左右,比他高一個頭的話大概是一米八五,很多成年男性的身高都能達到這個高度。」
「也不是沒有從上面掉東西的可能性,」黑人警官沉吟片刻,「打電話問問Green夫人,他們家以前有沒有在冰箱上面儲物的習慣。」
Green是報案的紅髮女人的姓氏,填寫完入室授權書後她便被警方遣離了自己的家,如今正在朋友家暫住。
電話接通後女人的聲音仍是帶了些驚惶:「我家冰箱上面沒、沒放過東西的。」
黑人警官皺了皺眉,抬手讓一位警員去搬椅子拍下冰箱上面的情況:「你確定?」
「我確定,」口上這麼說著女人的聲音卻透露著幾分不自然,片刻後她想起什麼似的驚叫一聲,「啊,那個,我想起來了,以前我會把空的玻璃罐子存在冰箱上放著,不過後來罐子被拿來存了果醬,冰箱上也就沒再放過東西了。」
從照片來看冰箱頂端不算乾淨,一名警員又將冰箱打開,保鮮箱第二層果然放著幾瓶顏色粉紅的果醬。
電話掛斷之前,沈路有些突兀地插話道:「冒昧問一句,女士,您之前是直接將玻璃瓶放在了冰箱上,還是將罐子放進儲物筐然後一起放上冰箱的?」
「儲物筐,我用了儲物筐存放罐子。」
沈路接著詢問:「什麼形狀?顏色呢?」
「是黑色儲物筐,方形的,」女人頓了頓,隨即主動交代更多細節道,「那個儲物筐我用過之後就洗乾淨放起來了,好像是在廚房角落的藏櫃最底下那一層。」
感謝女人提供細節後電話便由警方掛斷,一位警員不禁疑惑道:「你為什麼要問關於罐子的信息?對這個案子會有什麼幫助?」
「廚房因為經常做飯的原因容易積累油漬,冰箱頂部又一般會是大家打掃清潔時候的死角,所以如果一件東西在冰箱上儲存太久底部就會積起污垢,」沈路抬手指向在照片中不太明顯的污跡輪廓,「冰箱上污跡不是很明顯說明冰箱頂部應該是被人定時清理過,但上面還是留了點痕跡,你們看這一小塊污跡是呈直角的。」
「哦,所以圓形的玻璃瓶不可能直接被放在冰箱上面,」那位警員便恍然大悟道,「可以啊Sean,你觀察得很仔細嘛,我都沒發現這個問題!」
「沒什麼,污跡已經被清理得很乾淨了,如果不是經常下廚那確實不容易注意到,」沈路心說想讓這群警局的大老爺們兒熟悉下廚相關的事感覺是有點兒不容易,「不過Green夫人應該沒有撒謊,這確實是方形的盒子會留下的痕跡,所以這對咱們辦案沒什麼用。」
根據現在能搜集到的信息,警方推測兇手應是個身材高大的強壯男子,此人平日裡做的工作或許與體力活相關,有著容易讓人放鬆警惕的身份。此外,法醫推斷死者腦袋上的傷是被人刺了兩下所致,因此兇手很可能是因仇將死者殺害,由此可反推兩者之前也許在什麼事上產生過衝突,兇手也許會具有較為嚴重的反社會型人格。
幾名警員一直取證討論到晚上七點才回到警局,黑人警官給每個人都點了工作餐作為犒勞,但他們緊接著還要分析從監控中獲取的相關信息,根本沒時間閒下來吃一口飯。
沈路作為犯罪學博士,畢業後申請進調查局頻頻失利,一直以來只是偶爾會不深入地參與調查局的案子,如今算第一次切身實地感受到了破案的全過程會有多累,也終於能想像到處理重案的調查局探員們平時有多辛苦了。
胡思亂想一番後他趕緊甩了甩腦袋重新投入工作中,監控信息顯示一點到兩點半這個時間段中並沒有可疑車輛出入社區,唯一算得上有嫌疑的便是兩點時駛入社區內的快遞車。
「去聯繫這家快遞公司,問一下那個時間給他們送快遞的是哪個快遞員,」黑人警官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然後把快遞員請來問一下情況。」
快遞公司的負責人二話不說就交出了快遞員的聯繫方式,同時查到死者在下午恰好簽收了個包裹,一時間感到驚嚇不已,於是趕緊告知了死者的快遞信息,並殷切表示會積極配合警局調查。
在快遞員被請來警局前幾人便繼續圍在桌前探討對方是兇手的可能性,Bella之前被派去查看監控,她最先獲得監控信息也就比別的警員進行了更久頭腦風暴:「我覺得應該不是快遞員乾的,你們想啊,有人把快遞送到你家的時候,你簽字、取件等步驟肯定都是在門口完成的,如果快遞員想要犯案就必須在這個時候博取機會,因為等快件交接完成你就很快會把門給關上。」
「但是死者他是倒在廚房裡的,地上也沒有被人拖曳過的痕跡,」見同事們都沉下眸子似是在模擬場景,Bella等了片刻,才又接著道,「也就是說快遞的犯案不成立,畢竟沒有誰會把一個陌生的快遞員請進家裡,甚至還帶進廚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