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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路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眼看著Lucadias盯著女人的目光再次變得危險,他靈機一動:「那你為什麼不問問,她到底犯了什麼罪?」
棕發青年此刻已經極為不耐煩了:「這種追根究底的問題到底有什麼意義?你想耍賴?」
「不是想耍賴,而是不問清楚就結案的話有失公正,」沈路溫聲勸道,「要知道,每個人心裡罪的定義可能都是完全不一樣的。」
棕發青年便用陰沉的目光瞪了沈路一眼,強忍怒氣詢問起Natalia Carton的罪究竟是什麼。
「我是個好母親……不,我,也許我根本不配做母親,」這個問題讓女人陷入了沉默,半晌,渾濁的眼淚竟從她的眼眶洶湧而出,「我知道對他來說最快樂的事就是我能陪在他身邊,但我從來只考慮錢的問題,把他一個人丟給爺爺奶奶照顧,大半年都不一定回家見他一次……我知道他恨我,我也知道我現在才開始後悔沒什麼用,可是我還是在想,要是我以前願意多陪陪他,會不會就不會產生這樣的結果了,如果我一開始就留在他身邊,他是不是就不會孤獨地離開了……」
從女人斷斷續續的話中推導出了完整的故事,沈路無力地垂下頭,霎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片刻後他抬頭向Lucadias望去,看著青年似是陷入糾結的表情,他便知道這一局是自己賭贏了。
不等他提醒Lucadias遵守諾言,房車最前方的鐵門傳來一陣開鎖的響動,對峙中兩人的視線頓時全被門鎖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沈路緊張地望著車門被人緩緩推開,最終出現在他們視線里的,卻是之前小巷裡非要給自己塞煙的那個猥瑣男人。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Lucadias忽然開懷大笑起來:「警察先生,在你想要拖住我的時候,我也一直在等我的同伴過來幫忙啊,看來最終還是我的同伴來得更快,這次可是你輸了哦!」
在Lucadias說話的同時,猥瑣男也手持小刀緩緩向里靠近,令沈路額上不禁滲出些許冷汗。
現在情況是二對一,他這邊還有個被綁在桌上無法逃脫的女士,怎麼想也不可能一起從車裡離開了吧。
沈路無奈嘆了口氣,認命般朝兩人舉起雙手,卻仍堅持不懈地用武力高強的人設面不改色地撒起謊:「是我輸了,但剛才的賭約還請你遵守下去,不然我就算拼死也要帶著你們兩個人同歸於盡,兩條命換一條命不管怎麼說也太虧了,你們說是不是?」
「不愧是警察先生,就算身處劣勢也能神態自若地威脅我呢,」Lucadias神色忿忿,「不過您說得沒錯,要是拼起命來我們可吃不消,這樣吧,我可以先把Natalia Carton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您必須被我們再次綁上,如果您願意接受這個條件,我就會讓同伴在您被綁起來後把她扔出去。」
「不行,她沒有行動力,就算扔出去了你們也能很輕易又把她帶回來,」沈路眯起眼,「如果你只是想用她牽制我,那可以讓這個男人帶Natalia下車,讓他一直呆在Natalia身邊,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牽制。」
頓了頓,他又認真補充:「等Natalia下車之後我就會心甘情願被你綁起來。」
「你就不怕我把你綁了之後馬上就把她撿回來?」
怕也沒用,沈路忍不住腹誹,這已經是他能爭取的最大限度的優勢了,畢竟他又不是真的能打,要是現在Lucas死不答應這個要求他也沒什麼辦法。
「不會,」他表面卻作出一副正直不已的模樣,定定注視著Lucadias的雙眼,「我相信你,至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諾言你是會遵守的。」
Lucadias沉默半晌,意味不明地彎起眉眼:「您的想法還真是有夠愚蠢的啊。」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棕發青年語氣溫柔地說,「如果這就是你生前最後一個願望,那我願意為你獻出神職者的慈悲之心哦。」
雙方達成共識後,Lucadias便用刀將綁著Natalia Carton的繩子盡數劃開,接著又使喚他的同伴將這個女人背了出去。
見女人的身影從房車內消失,沈路終於稍稍鬆了口氣,隨即無奈笑了笑,向Lucadias伸出雙手準備迎接下一輪麻煩。
就在這時,車外突然響起兩聲槍響,沈路和Lucadias頓時扭頭對視起來,兩人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深深的驚疑不定。
數秒後,沈路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開車門踏了進來,他還來不及欣喜終於有人來救自己了,便見對方果斷抬手,扣動扳機將站在桌前的Lucadias Gabriel一擊斃命。
Lucadias Gabriel腦袋被子彈開了個將近十厘米的洞,腦漿和鮮血飛濺出來,沾到了沈路右臉和脖子上,黏糊糊的。
濃重的血腥味和Lucadias殘酷的死法都讓沈路極為反胃,而現在最讓他震驚的不僅僅是Lucadias的死,還有來人那已經完全不打算遮掩的瘋狂行徑。
「秦丘……」
「嗯,是我。」秦丘一邊回答一邊朝著沈路逼近,他嘴角的笑容詭秘無比,似是蘊含著無窮大的惡意,壓迫得沈路無意識間竟後退幾步靠在了房車的牆皮上。
這個男人已經完全不打算遮掩了。
這件事實如放大的陰影籠罩在沈路心中,他恐懼地咬了咬牙,又忍不住苦中作樂地想,接下來對方該不會是要把目睹了兇案現場的自己給滅口了吧。
胡思亂想之間,秦丘已經踱步至沈路身前,再次緩緩抬起了手中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