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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路回過神來,道謝後趕緊提著公文包下了車,有些艱難地動了動受傷的左臂摸出鑰匙,打開院門一瘸一拐地回到家裡。
等他收拾好所有東西熱好飯,再打開手機時秦丘的頭像已經暗了下去,於是他心中更加過意不去,沉吟片刻緩慢地打出一行字來:是有個麻煩的案子,死者在冰箱前腦袋上被刺了一刀,但我們證據有限,很多推理都不成立,現在很難斷定真正的兇手是誰。
發完消息後靜待了片刻,自家室友卻果然沒再回復,沈路便回到二樓進入秦丘房間,在房間角落找到了對方口中的小噴水壺,將其裝滿開始給窗台上的兩盆曇花灑水。
做完簡單的灑水工作後沈路將水壺放回原位,沒有立刻離開秦丘的房間,而是立在窗台邊將這個房間快速環視了一圈。
秦丘的房間乾淨整齊得過分,所有物品都被擺放得井然有序,房間雖然沒開窗卻毫不憋仄,隱隱透著一股清新的味道,沈路毫不懷疑秦丘此人一定有強迫症,但症狀具體是嚴重到什麼程度還有待觀察。
他覺得秦丘的房間似乎有種異樣的魔力,藏在其中的惡魔在他進入房間後忍不住沖他露出了尖銳的爪牙,並在他耳畔拼命誘惑著——
翻翻看吧,秦丘現在不在家,你就算動過他的東西他也一定發現不了的。
就算他發現了又有什麼關係呢?惡魔不住地為此開脫道,反正是他讓你到這個房間來的,只要你足夠小心把東西復原,即便會留下一點微妙的不同,你也可以說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而不是故意要去翻看的啊。
沈路深深吸了口氣,隨即毅然決然地邁步離開房間。
如果秦丘真的在做什麼可疑的事,那他一定會用正大光明的方式尋找線索,而不會打破自己的道德底線去做這種偷偷摸摸的骯髒事!
只是離開時沈路的餘光仍是不可避免地掃到了房裡的一些東西,比如秦丘辦公桌左邊放著的一個U盤就讓沈路覺得非常記憶猶新,因為那玩意兒比起正常的U盤來要大上許多,U盤表面還印著幾個字母「RTL-SDR」,看上去就像是個沈路未曾見過的偏門品牌。
沈路搖了搖頭將U盤的事甩到腦後,回到房間將白天取證的照片導入電腦,一張一張認真進行觀察分析,兩個小時後竟這樣坐在辦公桌前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被鬧鐘吵醒後沈路只覺得腰酸背疼,他在鬧鈴的背景音下走進浴室,洗漱完畢清醒了些許後才回到桌前關閉鬧鐘,與此同時他發現自己的室友凌晨五點的時候給自己回復了一條消息:是死在了家裡?
第二條消息是在五點十分的時候發來的:你有沒有想過,推理不成立可能會是人為因素導致的?
這日抵達警局後還沒到上班時間,黑人警官卻已坐在辦公室里查看文件了,沈路便忍不住來到警官面前詢問:「副局,請問除了在推理過程中的失誤外,在有什麼情況下還會有人為的因素導致我們斷案推理不成立?」
黑人警官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在進行推理前獲得的所有證據都是從哪裡得來的?」
沈路垂眸想了想,只過了幾秒便恍然大悟道:「所以相關的證據提供人都可能會提供虛假信息,從而導致我們推理失敗,不好意思,明明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卻被我不小心忽略了。」
黑人警官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隨即從文件里抬起頭:「你突然問這個問題有什麼用意?」
「我建議將Green夫人叫到局裡重新訊問,我懷疑她報案時提供的信息有一部分是虛假的,」沈路皺著眉頭解釋,「我們得到的大部分證據都是通過監控和別的信息記錄中得來的,只有少部分證據取自相關人員的口供,而其中對我們斷案影響最深的就是Green夫人提供的信息。」
「你的想法很大膽,」黑人警官沉吟片刻,「死者是Green夫人的丈夫,她是這起案件里受影響最深的人,向我們隱瞞正確的信息對她來說有什麼好處?」
「也許向我們隱瞞真實信息確實會為她帶來好處,」沈路抿了抿唇,堅持道,「能夠證明快遞員有嫌疑的信息太少了,除了門鈴上的指紋外我們對別的證據一無所獲,您就沒考慮過這件事可能跟快遞員毫無關係嗎?」
辦公室內沉寂半晌,黑人警官沉重地嘆了口氣:「這個可能性確實有,但我們還需要分析昨晚的問訊錄像再進行下一步安排,等大家都來了再做決定吧。」
九點時辦公室的警員們都收到了一份與快遞員有關的情報文件,準備一番後眾人再次圍坐在會議室中,觀察前一天晚上對快遞員的問訊錄像。影像中快遞員的表情隱含怒氣,卻又沒有普通人被警察傳喚時的慌亂,只是用冷靜的語氣向負責問訊他的兩名警員道:「所以我現在是被你們逮捕了,還是說我是無辜的,現在就可以走人了?」
「我們沒有逮捕你,你也很快就可以離開了,但在這之前你需要回答我們幾個問題,」Kelvin以溫和的態度循循善誘,「今天在East Tree社區發生了一起案件……」
快遞員冷笑一聲沒有配合,開口將Kelvin的話打斷:「你們有逮捕令可以逮捕我?沒有的話我有權利現在就離開,你們別想把我留在這裡,我是懂法的。」
「我們只會問你幾個簡單的問題,但如果你不願意配合我們那就太好了,我們就能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了,看來你對法律有些了解,那你應該知道我說的罪名是確有其事,」Hugh對著快遞員冷聲道,「回答我們的問題還是被捕,你自己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