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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白爾漠然依舊,並不以為意,就算元笑再誠懇,阮白爾心中總像堵著什麼似的拒絕元笑的示好與靠近。她閉上眼睛獨自倚在樹上,默默裹緊外衣,承受腦中快撕裂的疼痛。要說有什麼在意的話,淡漠的烏黑眸眼悄悄睜開,輕輕掃過背對著她的元笑,復而又閉上:在她的記憶里,出現了從未有過印象的元氏女……
沒過一會兒,元笑聽見阮白爾平穩的呼吸,她先是一愣,然後有些擔憂的轉頭去看阮白爾。阮白爾的臉上起了不正常的潮紅,任由元笑怎麼呼喊,也叫不醒陷入昏迷的阮白爾。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你這樣是要至祖宗家法為何地!」
「阮氏?從未聽過~」
「她母親與人私奔,丟盡了張家臉面,竟還妄想洛京世族接納她,簡直可笑。」
「母親說我讓你嫁何人,你就要嫁何人?」
「白爾肌膚果然嬌嫩,只輕輕一掐便紅腫了……」
「我瞧見這花,就想到你了,只盼日日得見卿卿才是!」
「姑娘和謝小主閒聊時,不經意說過。說……說孔娘娘盡使些娼妓手法,陛下也…也吃得下。倒不如尋個好時候,找些俊朗少君便……便可……」
「她一介女流之輩,也有臉面接了族令?!」
「阮氏?是安夏阮氏,還是張府阮氏?入了洛京張府,也不改姓,真是吃相難看。」
「卿卿唯我摯愛,望下一世再遇卿卿時,早些表明心跡才是。」
早春時分,更深露重。山澗中淡淡的霧氣瀰漫,稱得遠處的樹木有幾分陰深之感。天蒙蒙亮,阮白爾從夢魘中醒來,發現自己被元笑裹在懷裡。霧氣打濕了元笑的黑髮,就連臉上也都是薄薄的水汽。再反觀自己,除了足下有些濕感,便是乾乾爽爽。
阮白爾有些失神的舉起手探向元笑胸口,有心跳,而且……越來越快。她勾起一絲淺笑,帶著不屬於她的溫情。
慢慢的她小心翼翼把頭也貼近元笑胸口,生怕弄疼元笑似的。雖不知為何全然忘了上一世隱隱與元笑相通的情意,也有些懊悔先前對元笑惡語相向,不過還好,她還未死。現下想想都有些後怕,自己怎麼這麼篤定元笑落馬不會死,修養許久的元笑,就連現在身上都帶著藥香。這麼想著,阮白爾又拿頭蹭了蹭元笑,像只不安的小獸緊緊依附著元笑。
元笑……元笑早就醒了,內心就很崩潰啊,雖然飄飄然,但是又害怕睜眼討罵啊,她就一直閉眼裝睡,希望阮娘子趕快恢復原樣。阮白爾白嫩的縴手撐在她胸口,借力蹭到元笑耳邊,媚眼如絲,呵氣如蘭,溫熱的香氣讓元笑整個身子都發軟,只聽阮娘子婉聲道:「世女,還不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臥槽!智障晉江!這一章我打了兩遍!吞了我四百多字啊!你能想像我昨天準備發文,發現字數不對的懵比嗎?!關鍵我還不記得我漏了什麼!我想吃人!我!糙!氣了
☆、第 40 章
這是……阮娘子?
阮白爾看著元笑不可置信的模樣,心中翻湧晦澀,只是輕輕用手拂去元笑睫毛上的露珠軟言:「多謝世女昨夜照拂,妾身自幼時便體弱身虛,若無世女在側恐有大禍。」元笑抿了抿嘴,眼神渙散四下環顧就是不和阮白爾對視:「阮娘子言重了,娘子若是殞在這荒郊才是可惜,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娘子不該在殞在此處,應當是更莊重的地方!」阮白爾移開目光,她早該知道的,元笑能講出什麼好話。
是了,呵呵,真准。
她可不就是……殞在了最莊重的地方。
遲鈍的宛如鐵塊的元笑也在這一刻察覺到了空氣中慢慢滲透出的尷尬,她開始努力找起話題,許是犬類的本能吧。她感覺阮娘子對自己有些軟化:「阮娘子,你看那山,怪不得我們滾下來的時候沒有停呢,哈哈哈哈,它光滑的就像我兄長時常觀賞的頑石!」剛說完,元笑就懊悔起來。還未等她補救,阮白爾居然面色如常同她玩笑:「那到也奇了,待我們出去後,妾身可有眼福一觀頑石?」元笑眨眨眼,重重的點了點頭:「自然!阮娘子想何時觀,我都有空隙!」
阮白爾聽著她說話,突然微張檀口,俯身向前。方才她們交談時已然別彆扭扭起了身,這時阮白爾突兀之舉,讓元笑有些受寵若驚。還未等元笑遐想,她心中宛如明月的人兒蹲下從自己褲邊取走一隻百足蟲。
先不說霽月清風的阮娘子徒手捉蟲,元笑已經快要昏倒了,這種長的密密麻麻的百足一向是元笑心中陰影。可在阮娘子面前,還要裝作鎮定自若的模樣:「啊~原來是小蟲子。」阮白爾自然清楚元笑有多恐懼百足,但她也不戳破。元笑哆嗦身子嗓音都不自然,還要強撐著要來摸:「其實……我一直不太常見這些。」阮白爾輕輕阻擋元笑百般不情願的手,無視元笑的假笑,她走到遠一些的地方放生了百足:「山野之物,世女小心些的好,要是有毒……」說著對元笑體貼一笑,「妾身一人可如何是好。」
元笑看著她的笑,竟有些恍惚之感,好似她同阮娘子本該如此親厚……
這廂早已經回到西莊的孔子蘇一行人,有的擔憂有的漠然還有的幸災樂禍。入夜時城門大鎖,若無急令,誰也撬不開洛京的大門。西莊不常來,也只是做長公主偶爾與面首情/趣所用。所以連管家都未曾有過,需要時也只是把府里的老人帶來服侍,連食物都少得可憐。此番西莊只有平日伺候施祁的奴僕和姬妾罷了,親衛都是長公主指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