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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孩子已經五歲了,張漾對兩個孩子很好,是個好母親。但是對他漸漸連話都不說了,府里都說是因為他阮誠益納妾所以張漾被他傷透了心。只有他知道,他們莫名就疏遠了。就在他打算就這樣過下去,即使她不理睬自己!可她會一直在他身邊的時候!張漾死了……
小廝來傳信時,他正在善於琵琶的胡姨娘處小憩,胡姨娘連忙把他搖醒。他衣衫不整的失神入府,更加坐實了寵妾滅妻的流言。張漾躺在床上,阮白爾阮白霎圍在床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推開兩個孩子,跪在床邊握著張漾冰冷的手,心中也沒了念想。
阮家大娘子看著阮誠益長大,有些不忍,在他耳邊輕聲道:「二郎還要振作起來!你夫人還留了兩個孩子,你還要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成家啊,你夫人是多麼在意兩個孩子,她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把他們養大啊二郎!」阮誠益無神的雙眼重新聚焦,他看著跪在床邊的兄妹倆,淚水充斥眼眶。一把把他們抱在懷裡:「我的兒!」
張漾的棺木擺在阮家大堂三日,就快要下葬。陣陣馬蹄在府外響起,許多凶神惡煞的侍衛拿著刀劍入了府,阮誠益再次見到了張冕。他好像渾然沒見到阮誠益的模樣,一步步走到棺木旁:「為什麼非要這麼倔……爹的茵茵啊……」說著扶著棺木,一身的精氣好像都隨著女兒的離去而消散。他轉身看著矮小的阮白爾阮白霎,心中意味難明:「帶娘子和小主子們……回京!」
「是!」
數百人的聲音震徹阮府,有些膽小的女人甚至哭出了聲。阮誠益攔在兩個孩子身前:「你不能帶走他們!這是我和她的孩子!」張冕沒有說話,只是往外走,管家抽出劍向著阮誠益刺去!
「爹爹!」阮白霎抓緊阮誠益的衣袖,叫聲驚恐。對他而言這個外祖他從未見過,爹爹雖然對他們冷淡但是親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有人在他面前殺了他父親。管家看了他一眼收了劍勢,反觀旁邊的小娘子絲毫不慌,好像知道他不會動手。
「阮郎君還是走開的好,安夏這個小地方,怎能養育娘子的兒女,娘子是明珠,她的兒女自也不當蒙塵。還望郎君識好歹才是,這一大家子人可不能因為郎君的一時衝動而付出代價。」
阮大郎慌張開口:「二弟!速速退下!這位翁公是你夫人的父親,是孩子的外祖,他如何會害他們!速速退下!」阮誠益咬緊牙關:「普天之下莫非沒有王法了?大哥莫怕,諒他們也不敢殺這麼多人!」
此時張冕已經坐上了馬車,靜靜等著,只余管家和百名精兵在阮府內外,靠近阮府街上的販夫走卒看見這個架勢,走就走的無影無蹤,倒幾個不怕死的,離得遠遠的觀望著。阮府內管家憨厚一笑:「阮郎君短見了,是真不怕這麼多人與您一起走?這麼長時間了,為何官府沒有動靜?」
阮誠益白了臉:「你們勾結官府草菅人命,就不怕律法嗎?!」
管家還是和和氣氣的模樣:「看來娘子並未告訴您在洛京自己的家世幾何,才會讓您這般誤解。這些年了,主子也不愛動輒殺戮,所以老奴還在這跟您嚼舌根。就算今兒個殺了闔府的人,這天底下也沒人敢知會一聲!速速退下!」管家這一聲厲喝,嚇得阮誠益後退半步,狼狽不已。
侍衛上前恭恭敬敬帶走了阮白霎兄妹。就連張漾的屍棺也被一齊帶走,走時管家在桌面上放下了一枚沉甸甸的金子:「就當作是棺木的銀錢,還望諸位收下莫怪。」阮家大娘子半倒在地上看著所有人都離開了,在丫頭的攙扶下站起來顫抖道:「閉府,謝客。」
張漾的屍身在重新沐浴更衣之後放在火里燒了乾淨,整個人被裝在小木盒裡,被張冕死死抱著,而她的棺木上,扎了幾個孔綁著另一個女人,運進了洛京。
☆、第拾伍章
聽了丫頭的話,阮白爾三人移步去了花園,原本精心打理的一園子花草,被糟蹋的不像話。元笑不光控制自己不往花草上踩,還要抓住瘋狂逃竄的貓崽。一時不察,腳底打滑,狠狠摔在了平日裡一直養在阮白爾房內,看今日天氣不錯才拿出來曬曬的茉莉上。
阮白爾見到這幕內心厭煩,看向一旁的僕從:「還愣著幹什麼?」
三五個奴僕匆忙上前,圍著小半個花壇,把貓崽元笑和大寶貝隔開。貓崽見黑老鼠離自己遠了,也安靜下來,一個跳躍,竄到了元笑肩上。大寶貝蹲在地上,對著一人一貓齜牙咧嘴,想當年它可是嚇過太/祖,太后,當今皇帝的人!至於太/祖二兒子,是個憨批,把它拋起來沒接住,好險它身姿矯健沒摔死。
正想著要不要跳一跳,嚇嚇這隻貓時。有手抓住了它命運的後腰,剛要掙扎,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老鼠一僵不再動彈,乖乖窩在阮白爾懷裡。
謝安渠不動聲色離老鼠遠了一些,站到謝梓梓身側:「世女可有礙?」元笑把貓崽抓住,拎在手上:「無礙,無礙,只是給阮娘子添麻煩了,這些花草都算是毀了。」
阮白爾掃了一眼渾身泥濘的元笑,笑著搖搖頭緊接著對著管家說:「去找身衣裳。」元笑後知後覺低頭看了看自己:「麻煩阮娘子了,對了,這隻貓!」
「貓崽還要煩請世女帶回去,大寶貝和它不對付,難免再鬧得雞飛狗跳。」
元笑失措的看著阮白爾生疏的樣子,撓了撓頭尷尬道:「我…我知道了…」說著來了一個女侍,拿著個托盤,托盤上一身米白的衣裙:「世女,請隨下奴更衣。」元笑抿抿嘴,看著阮白爾輕拍老鼠軟言安慰,忙的一絲眼神都分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