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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浪洗完了澡,消息已經過了十分鐘。他翻了翻聊天記錄,有條新消息跳了出來。
邵爺:[你們爺一周後回國,請余大佬給我備點續命食物,感謝感謝。]
余浪:[忙著訓練,沒空。]
邵爺:[哎,可別!你們不是最新的戰略定出來了嗎?]
余浪:[嗯。]
邵爺:[行,就當你答應了,你到時候給我備好啊,我直接去基地。千萬別告訴老顧!!!!老顧知道我親爹就知道了,我親爹知道了,我……]
余浪困得眼皮打架,連打字的力氣都沒有,屏幕上的字也漸漸模糊。
托最近訓練的福,睡眠障礙的余浪居然在這個點開始犯困。眼慢慢閉上,燈也沒關,側躺著就睡了。
他做了個夢。
夢裡是漫天大雪,小孩子穿著羽絨服,脖子上纏了條針線歪歪扭扭的紅色圍巾,單薄到完全擋不住風。
路上一個人也沒有,腳下踩的雪嘎吱嘎吱地響,一米高點兒的小孩子,身影被路燈拉的宛如成人,他緊緊閉著嘴,悶頭往前走。
這天真的太冷了,冷到他攥緊了拳,手心裡也沒一點兒熱乎勁兒。
他連吐氣都不敢,生怕把嘴裡一點暖意吐乾淨,整個人就真的冷下來。
小孩子就這麼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手腳都沒有知覺,頭髮、肩上、書包上,落了厚厚一層的雪。
他想著,就算是爬,他也得一點點爬到熟悉的樓房去,不管裡面住著的人要不要他,他都得去看看。
偏僻的地方,凌晨連車子都沒有幾輛,走到腦子昏沉,終於到達目的地。
他已經被凍僵了,抬頭看那戶隱約透著光的人家,仿佛能聽到脖頸關節緩緩抬動的咯吱聲。
小孩子彎唇笑了笑,剛往前邁一步,眼前所有化成濃稠如黑夜般的漆黑,什麼樓房、什麼人家,全都沒了。
他拼命地想叫、想喊,卻啞了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
太冷了。
冬天怎麼能這麼冷呢。
他迷迷糊糊地想。
……
余浪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眼時間,才睡了十分鐘不到。
他頹廢地翻了個身,仰躺著看著頭頂的燈,直到眼睛受不了強光,眼淚湧出來。他才收回視線,抬手把眼淚擦了。
余浪不自覺地看向床頭柜上的星星許願瓶,自嘲一笑。
被誤會、被嘲笑、被辱罵、被質疑,大大小小多少坎坷都過來了,怎麼還能被這小坎困這麼久。
真是太無能了。
余浪手指剛摸上許願瓶瓶身,門邊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
他下床,打開門。
奶蓋見著他開門,飛速衝進來。余浪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了,貓已經一個跳躍把自己甩在床上。
前爪一疊,東北老貓的架勢,大有「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從這房間裡出去」的意味。
確定門外沒人,余浪把門關上,重新上了鎖。蹲下把下面專門給奶蓋開的小門打開,坐回床上。
余浪把它抱在懷裡,奶蓋親昵地蹭起他脖子,應該是剛洗完澡,小貓咪身上是沐浴露的香味,毛又順又滑。
余浪笑著問:「你今天怎麼跑回來了?」
奶蓋哼唧一聲。
奶蓋通人性,不止能看出哪個人是真心對它好,在和余浪心靈感應這塊兒,余奶蓋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認第一。
余浪垂頭,看見它脖子上松松垮垮地繫著個半個巴掌大的ZYG的小周邊袋子,純黑,logo是桃花瓣的粉,以及,右下角的Song。
余浪怕弄疼奶蓋,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拿下來,手掌一展,袋子裡東西掉出來——
一把五顏六色的糖。
第四十一章
奶蓋在宋頌那裡養的極乖,就算當天晚上回來睡,大半夜也沒把余浪折騰起來陪它玩。
最近訓練強度和壓力大,加上做了這麼個陳年老夢,余浪關燈躺下,困意漸漸上頭。
一夜到天亮。
睜眼看見床頭早上八點的鬧鈴,整個人還是懵的。
真是太久太久太久,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了。
求醫無數,又是中醫又是西醫,最後還被周嵐帶去看了心理醫生,到頭來被戰隊連著高強度的五天訓練給治好了。
這說出去誰敢信。
睡這麼好,余浪還有點不適應,他把胳膊橫搭在眉上,懶洋洋地喊:「奶蓋——」
一秒、兩秒——
三秒過去。
無貓應答。
余浪抬起胳膊,抬眼在屋子裡掃視一圈,起身又去洗手間看了一眼,終於在門下小洞的右上角,發現了奶蓋新鮮的一撮毛。
余浪捏著那撮貓毛,抬手比劃了一下門下小洞的大小。
「……」
這貓最近是胖了多少???
他無奈起身,把自己收拾好後,準備去訓練室仔細看看冬曉發的視頻。
剛到一樓,發現水槽里已經有個空盤,余浪迅速吃好飯,鑽進訓練室。
空無一人,連燈都沒開。
他站在門邊思索兩秒,摸摸自己吃撐的肚子,轉而去負一樓小院裡散步消食。
樓梯還沒下完,清脆的鈴鐺聲從小院裡傳過來。
負一樓連著內院,裝了個推拉式玻璃門,余浪站在門口,什麼都能看得見。
今天是個大晴天,太陽出奇好。宋頌披著羽絨服坐在一把老式椅子上,椅背是斜斜的四十五度,兩邊是木頭,背部和座椅部分都是鏤空的韌性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