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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論如何就是想讓衣末穿著他的外套回去,衣末拗不過他,眼見天色一點一點地亮起,她被迫點頭同意。
大不了以後還衣服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讓旁人看見就是。衣末如此想著,走出福利院的大門,拐了個彎,開始往小巷的方向走。
此時已經過了秋分,凌晨五點的街道,天才蒙蒙亮,路上顯少有人。
空氣帶著幾縷涼氣,衣末走著走著,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她心想這天可真冷,完全沒有料到,就在那個動作做出的下一秒,身後響起腳步聲,緊接著,一道頎長的黑色身影瞬間跨越到她跟前,她沒來得及反應,人便被那人猛地往旁一拽……
衣末被拽得頭暈目眩、跌跌撞撞,等到重新站定,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帶離原先的路線,壓在了街道暗角的牆壁上。
【救命……唔!】
衣末本能地張嘴呼救,黑衣人卻在那一刻傾身,牢牢堵住了她的唇。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意外,那人將她的雙手禁錮著舉過頭頂的時候,衣末僅存的意識回籠,知道他是誰了。
她倏地閉眼,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鹹鹹的,熱熱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淌在嘴角,如往昔一模一樣的惹人憐。
可沈辭這次卻沒停下來,他近乎暴戾,蠻橫地拉扯開她頸間的拉鏈,將她身上的外套脫下,狠狠地擲在了地上。
他開始咬她,腰間的手掌用力,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恨不得讓她死在他的懷裡。
可他又是那樣的捨不得。
縱使她把他趕走,縱使她背著他跟另外一個人男人共度一夜,他還是會在她哭之後,心疼得就像在滴血一樣。
「你……你要是再敢和他在一起,我就殺了他。」他啞著嗓音,惡狠狠地警告。
他被迫和她分離,捏在她後頸的右手愈發顫抖。
而衣末卻冷漠地看向他,神色漸漸染上一絲嘲諷。
沈辭同樣變得嘲諷,他又犯病了,而她好像看穿了他。
她不再憐憫他,也不再願意拉他一把。
沈辭開始變得萬分狼狽,徹底失控之前,他踉踉蹌蹌轉身,不再看女人一眼,快速消失在了街角。
黎明終於到來。
誰重獲新生,誰徹底墜入黑暗,局中之人,永遠看不明白。
第36章 囚雀 他要得到她,要徹底擁有她。……
天氣越來越涼, 轉瞬之間,福利院走道兩旁的銀杏樹葉全都黃了。
自那次當著衣末的面犯病之後,沈辭便沒再出現過。他並沒有離開寧城, 而是在小巷不遠處的地方租了個房子,日日夜夜, 以另外一種形式守護她。
他以匿名捐款的方式,給福利院的孩子們買了新衣服, 還蓋了他們一直心心念念的圖書館,翻新了宿舍樓。張院長他們都樂壞了,可沈辭唯獨沒再瞧見衣末臉上的笑容。
為什麼不笑呢?明明他以前還在的時候, 她在他耳邊念叨最多的, 就是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們。她說他們要節儉, 要把省下來的錢捐給福利院, 給那些孩子們買新衣, 蓋新房。如今他都為她實現了,她為什麼就是不笑呢?
他明明那麼好,明明沒再騙她, 可她為什麼, 就是不再信了呢?
沈辭想得近乎魔怔,時至今日,他依舊不知道自己和衣末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在查出來之前,他不願離開寧城。
他和衣末開始了一場持久的拉鋸戰, 當他以為他們要一直這樣一明一暗徹底僵持下去的時候,魏進匆匆忙忙帶了一大隊人馬過來,告訴他說:沈淮南越獄了。
沈辭當時正端正地坐在出租房裡小心翼翼地整理著木箱裡的紙張,他聞言頓了頓, 而後才抬起頭來,盯著魏進的眼睛說:「多久了?」
他的聲音堪稱平靜,魏進卻立馬羞愧地低下了頭,如實說:「回爺的話,包括今日,已經三天了。」
沈辭面無表情,砰地一聲將木箱合上。魏進鼻子上的刀疤應聲憷了憷,沒等沈辭發問,很快解釋說:「我們沒想到監獄內部還有沈淮南的人,他逃出去之後,監獄似乎得到了上級指示選擇封鎖消息,要不是我們的探子來報,可能我們現在還不知道……」
「你這次帶了多少人?」沈辭突然問。
魏進一愣,說:「二十人。」
沈辭冷沉說:「分做兩路,一路跟我,一路跟你,我們分開行動。」
沈辭起身,當著魏進的面,利落地開始更換行裝。魏進困惑地看著沈辭,直到沈辭將槍柄別到身後,他的眼裡才燃起興奮的光芒,沉沉道了聲:「是!」
沈辭終於沒再心軟,下令開始追絞沈淮南。此番沈淮南能夠成功越獄,不查也知道,背地裡是誰在保他了。
沈辭這些年一直在配合警方清整沈氏集團的業務,他手段強硬,集團下面的會所、賭廳大片關停,勢必影響了那些沈氏宗祠里供著的先祖後代們的利益。如今那些人徹底坐不住了,他們兵行險招,選擇重新放出已經窮途末路的沈淮南,沈辭心裡很清楚,他們是在給他敲響警鐘,想要以此警告他:這沈氏的商業帝國,只要他們還在,那麼他便不能獨自做主,更不能為所欲為。
沈辭嗤聲一笑,腿腳雖有不便,戴上假肢之後,卻也行動如風,帶著一行眾人開始往小巷方向趕。
他偏要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