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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狐疑地看他。
英一清了清嗓子,沉下聲音:「我是指,把你一個人丟在千葉的事情。」
到了烏子高中他就反省過來,想要再一起住,但女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婉拒了一直一起住的想法,英一也就變成偶爾過來住。
我頓了頓,「……沒什麼,不是我自己做的決定麼。」
做出這個決定時,老爸只是一臉嚴肅地告訴我:
——烏子,既然如此,就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這句話,支撐了我無數個日日夜夜,也是我從來沒有反悔一個人住的原因。
選擇一個人,我咬牙堅持過來。
就像選擇了狗卷棘,我也會堅持過來。
無論他對一個孩子這樣說是不是正確,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反正就算不去千葉,按照那段時間老爸的繁忙程度,不分開也等於一個人住。
我重複道:「沒關係。」
英一:「……」
走進場內,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齊齊看過來,著重看向英一身邊的我。
我環視一周,對上赤發少年的異瞳,他舉起杯子,隔空示意。
我頷首。
還有須王環,鈴木家的人……話說鈴木園子怎麼那麼眼熟?
我咽下疑問。
左右不過是無盡的寒暄,不著痕跡牽出合作投資的本意,自己再不著痕跡的推出去。
「提前恭喜。」赤司征十郎輕碰我的玻璃杯,自顧自的抿一口。
我笑笑,也喝了一口,「果然,你不管怎麼變,骨子裡是不會變的。」
不管是異瞳,還是紅眸,赤司征十郎的目的從未改變,他的目標從未改變。
只是實現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赤司和他的父親關係不好,過度的壓迫造成性格的缺陷。
原以為籃球是他喘一口氣的地方,誰知實力的變化反而讓籃球成了他的枷鎖。
我抬頭,對上他一金一紅的雙眸,侵略感極強,鋒芒畢露,「雖然,你這時候的氣質沒問題,估計那些人都要贊一句少年風氣什麼的,年紀大了可不能這樣。」
「無所謂。」赤司征十郎勾起嘴角,運籌帷幄,「我只需要贏。」
我嘆口氣:「只希望你以後也能打籃球。」
赤司斂下眼神:「不可能了……」
我沒聽他說完,繼續下一句話:「要不然你就可能成為萬千啤酒肚失去身材管理的中年男子之一。」
赤司失笑:「只是這樣?」
「要不然呢。」我遙望會場,觥籌交錯,所有人都在遊刃有餘地微笑,「你打籃球,是有什麼複雜的原因麼。」
赤司還真順著我的話想了想,「不是,一開始只是有興趣,放鬆而已。」
「不過我只需要贏。」
我:「廢話,誰需要輸。」
赤司側頭看我,笑道:「是麼,我的隊友都說我太過重視輸贏,變得只在乎輸贏了。」
語氣平淡。
我回看他,同為家族的繼承人,我們是最為相似的人,又似乎完全不同。
我眨眨眼:「無所謂,我對你的少年青春期煩惱沒半毛錢興趣。」
「少年青春期煩惱……」赤司呢喃重複一遍,垂下的睫羽遮住眼眸,盯住手裡玻璃杯內的飲料,「我覺得,我們以後會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我反問:「現在不是麼?」
赤司停頓幾秒,輕笑,金色的瞳在燈光下像是閃著光:「是。我是說以後。」
在和青峰,黃瀨,黑子他們分開的以後。
同為少年期夥伴,雖然以後赤司也不會怎麼疏遠黑子他們,但到底是領域不同,赤司不確定,除去籃球、除去感嘆年少事,長成大人後他們之間的共同話題還剩下多少,他和烏子就不一樣了。
繼承人的煩惱共通。
生意人的想法共存。
我環手,「好的,朋友,以後一起約麻將吧。」
赤司:「……這就不用了。高爾夫倒是可以考慮。」
我:「……」
可以,這很上流。
燈光暗下,台上的光亮起,英一站了上去。
「快到你了吧,上去吧。」赤司征十郎拿過我手中的杯子,「等會兒下來還你。」
我順著給了他:「謝了。」
走上去,不知道老爸說了什麼,底下的人都在鼓掌。
我拿起話筒,看下去,所有人都面含笑意。
須王環舉舉手中的杯子,露出男公關習慣的微笑。
我:……錯覺麼,那個笑好不正經的樣子……
我愣了幾秒,角落裡還有洺子和悠真在看我。
這個時候我才有實感,從現在開始,生活就要不一樣了。
像是分水嶺,斬斷以前的烏子,迎來新的自己。
我清了清嗓子:「大家好……」
總之,是一些場面話。
「很感謝大家參加宴會,希望以後,大家能看著我成長。」
「我會盡我所能」
「將家業發揚光大。」
……
宴會舉辦到夜晚,我臉都笑僵了。
在婉拒又一個要帶兒子給我見面的人之後,宴會時間終於到了。
我鬆口氣。
人群開始有說有笑的往外走。
作為東道主,當然是留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