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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卷棘垂首,見我還盯著,他動動胳膊,流暢的肌肉線條不是健身房的格外突出,而是剛剛好,薄薄的一層肌肉覆蓋,實際發力時卻是爆發力極強。
他彎著一隻胳膊向我展示,我卻轉移了注意力。
「話說你衣領居然不是和那個黑色校服一套的?」
我指指他黑色衣領,明明穿著老大爺遛彎一樣的白色背心體恤,脖子上還有那個衣領,格格不入。
「……鮭魚。」他放下手。
我正要說什麼,遠處一道手電筒的閃光。
是老師巡邏!被發現我就完了。
我一時慌亂,忘記狗卷棘的身手能直接離開,我打開帳篷:「先進來。」
狗卷棘一頓,不知怎麼的,也沒提醒我他能直接走,撓撓臉,跟著我進來了。
我在帳篷里屏住呼吸,狹小的單人帳篷,他的手撐在帳篷底面。
我手臂碰到他的胳膊,硬。硬的肌肉觸感。
我一愣,伸手捏了一下。
捏都捏不動的麼……
老師走了一圈。
忽然,狗卷棘輕拍自己的胳膊,我小聲道:「是蚊子麼?」
「鮭魚。」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沒有蚊子咬了。
全咬狗卷棘去了。
我:「……」
這……別怪我。
黑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臉,我認真道:「今晚我們一起睡覺吧。」
明天早點走就行。而且現在太晚了,他一個人走也不安全。
絕不是因為蚊子!
狗卷棘拍蚊子的動作一滯:「……?」
狗卷棘:「……!」
第42章
狹窄的三角帳篷,狗卷棘略顯急促的呼吸聲,我看不見他的臉,只戳戳他胳膊,感覺棘肌肉繃緊,更僵硬了怎麼回事?
「而且這麼晚了,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小聲嗶嗶,這話說出來我就心虛一瞬,但又立刻理直氣壯。
我確實擔心啊,蚊子是附帶的、隱形的理由而已。
而已,嗯。
狗卷棘不知怎麼,撐著的手猛然收回去,我正捏著呢,手心一下子落空,差點歪身栽下去,他像是黑暗中長了夜視眼一樣,精準地扶住我的肩膀。
「……木、木魚……」他支支吾吾道。
莫非是要拒絕?我瞬間聯想到如果棘走了以後,接下來我痛苦的睡眠……不,我應該聯想到孤身一個少年,危險地在黑暗中行走的場景才對。
「很危險哦。」我小聲道,「一個人很危險哦。」
「……」狗卷棘可恥地遲疑了,當然不是因為什麼走夜路危險——不如說誰敢攔截他,狗卷棘的紫眸一眨不眨,咒言師在黑暗中也能依稀看清我的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狗卷棘仿佛在做一個很難的題。
這有什麼難的?
一想到嗡嗡嗡的蚊子……不是,一想到狗卷棘一個人行走在山間,暗處窺視著危險。
我一咬牙,使出必殺技:「我一個人害怕。」
害怕蚊子。
狗卷棘瞳孔地震,內心的懸崖轟然倒塌,按在我肩膀上的手一收緊。
安靜中,只聽到他乾澀的嗓音:「……鮭魚。」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帶著對自己的唾棄。
心裡知道不應該留下,但他答應了,完完全全是不受控制的答應,仿佛被蠱惑。
沒關係,他們什麼都不做,烏子也什麼都不懂。狗卷棘心想。
她只知道親親。
被評價為「只知道親親」的我反問一句:「你同意了?」
「鮭魚。」
聽語氣是同意了,而且狗卷棘沒有要走的動作,我鬆口氣,拿起一邊的鋪蓋,狗卷棘壓住了一部分,我扯扯,他忙鬆開。
我鋪好,只有一層被子,我蹬掉鞋子,蓋住被子一邊,把另一邊掀開:「快點快點,要早點睡。」
「……」狗卷棘深呼口氣,脫掉鞋,把我的鞋和他的都擺好,才慢吞吞地躺過來。
被子很短,他離我有幾尺的距離,我和他中間的被子都騰空了,涼颼颼的。
我滾了滾,離狗卷棘近了點,直到空隙消失,重新變暖和。
狗卷棘僵直身體,能感受到胳膊處屬於少女的柔軟肌膚。
我閉眼,很好,沒有嗡嗡嗡了。
快點入睡,趁著蚊子還在咬棘。
這麼想著,我莫名又有一些愧疚。
寂靜中,我轉身,側躺朝向他,開口:「睡得著麼?」
狗卷棘沒有使用咒言,他才祓除咒靈,需要緩緩,狗卷棘不像我胡亂拍又拍不到蚊子,他一拍一個非常精準,現在帳篷里的蚊子好像都被他打死完了。
「鮭魚。」他小聲說道,跟著側躺對著我,衣領被脫下,寬大的白色背心體恤有了褶皺,隨著動作敞開,鎖骨與胸前薄薄的肌肉一覽無餘。
但我看不見,只能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來判斷狗卷棘的動作。
狗卷棘眼睛適應了黑暗,反倒能看清我,就連我憋笑的嘴角都看得見。
「?」狗卷棘被子下的手伸出,戳戳我憋笑緊抿的唇邊。
我差點嚇得岔氣,「……你幹什麼?」
「鮭魚。」
有繭的手掌戳戳我唇邊,在空中停頓片刻,撫上我的臉,向腦後滑去,我耳邊的黑髮被他捋到耳後。
「你摸我臉,我也要摸你的。」我說道,不等他回答,直接伸手,我不能準確的看見,所以摸上的是他提前閉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