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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忽然笑道:「這你就不懂了,現在這樣正好。」
他記得歷史上趙破奴逃回去之後其實並沒有被處死,後來還是家裡捲入巫蠱之禍才死的,所以這一次可能也會和歷史上一樣。
畢竟嚴格來說是左大都尉提前暴露才導致趙破奴失敗,不能將失敗都歸結到他身上。
劉談倒也沒非要置趙破奴於死地,他只想讓這個人不要再領兵了,所以接下來就看劉徹的腦補了。
劉談的信到的比匈奴入侵的消息慢。
畢竟他讓人升起了狼煙,然後一城一城傳遞下去,幾乎是第二天中午劉徹就收到了消息。
當時他正在跟太子一起用膳,在得知點燃狼煙的是朔方城的時候,父子兩個齊齊一震,劉據手上的酒盞瞬間摔落,濺了一身酒水,他臉色蒼白地轉頭看向劉徹,結果發現劉徹拿著酒盞的手也抖了一瞬。
劉徹將酒盞放在食案上,一揮手,揮退了舞姬沉聲說道:「迅速派人查明。」
只是看到狼煙,代表著匈奴入侵,但是具體如何誰也不知道,只能一邊先做好戰鬥準備一邊等待前線傳來的消息。
很快隨著大捷露布至京,長安上上下下都放下了心,唯獨最尊貴的那三位心是提著的。
在看到劉談的信的時候,劉據的表情是嚴肅的,哪怕劉談寫得再怎麼有趣他都沒有笑。
他看完之後,沉思半晌,抬頭看向劉徹,結果發現他爹的表情陰沉的嚇人。
第245章 [三更]245
劉據從小到大很少見到劉徹這麼情緒外露的樣子,他印象中第一次是景桓侯霍去病去世,第二次是長平烈侯衛青去世。
只是那兩次他從劉徹身上感受到的是惆悵和難過,這一次……大概是憤怒。
劉據本來也很生氣,他看到劉談在信上東拉西扯,什麼好說什麼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
劉談給他寫信告狀是經常的事情,並且十分理直氣壯,這樣一個人在信里突然歲月靜好了,那就代表著肯定出了什麼事情。
劉徹看完信之後抬頭看向劉據說道:「你去安排一下,北境國大捷,俘虜敵軍三千,斬殺近萬,並且尋回大軍一萬七千多人,雖然北境王不在,但慶功宴也還是要有的。」
劉據微微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大捷是真的,但慶功宴的重點應該在最後一句。
劉據立刻去安排了一下,而劉徹把上書和信擺在一起看,半晌才哼了一聲:「小混蛋,翅膀硬了,竟然還敢報喜不報憂。」
劉談在奏疏上也沒有寫太多有關趙破奴的事情,只是平淡敘述,仿佛是個莫得感情的數據機器,只有最後的請罪是真心實意。
不過劉徹跟他的重點不一樣,他一眼就看出這其中隱瞞的一些事情。
趙破奴是怎麼跟他的兵失散的?劉談又是怎麼擊退的那些人?這些他都沒寫。
劉徹第一反應就是劉談在護著趙破奴,他一直知道劉談對於有軍功的武將都很有好感,甚至就算公孫敖他都沒有太過逼迫,這一次說不定也在為趙破奴遮掩什麼。
就在劉徹猜測的時候,卜凡在旁邊說道:「陛下,當利長公主求見。」
劉徹抬頭,眉眼舒展:「當利?她怎麼來了?讓她進來吧。」
對於女兒從過去的陰霾之中走出來,劉徹還是很欣慰的,尤其是最近當利長公主越來越像當年那樣明媚活潑。
只不過當他看到當利長公主一臉焦急進來的時候不由得微微傾身問道:「怎麼急成這樣?」
「父皇,阿談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當利長公主難得有些慌張:「他派來的人剛剛跟我說今年冬天的蜂窩煤怕是要供應不上,要雙倍退定金,這是怎麼了?」
劉徹一瞬間臉色變得十分下人,饒是當利長公主在他面前一向隨便此時也不由得噤聲。
很快劉徹就調整好了表情,安撫當利長公主說道:「談兒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不用擔心,錢夠不夠?」
當利長公主搖頭:「阿談沒讓我出錢,他派人把今歲糖鋪的收益送了來,不僅夠定金,還算上了給我的分紅。」
當利長公主剛說完,那邊劉據急匆匆趕來,見到當利長公主喊了一句:「阿姐。」
然後他轉頭看向劉徹說道:「父皇,阿弟剛剛給我送了錢,說是今歲銅礦的分紅。」
當利長公主驚呼:「他也給你送去了錢?」
劉據愣了一下,面色也不太好看,他有些惶急地看著劉徹:「父皇,阿弟是不是……」
後半句話他沒說出來,這麼急急忙忙將錢財散出去,怎麼看怎麼不像好兆頭。
饒是劉徹也忍不住手微微顫抖,但還是安撫兒女們說道:「霍光給朕寫了信,上面沒說什麼,應當沒有大事,當利且先回去。」
當利長公主抿了抿嘴,帶著滿心的焦慮走了。
劉據剛要說什麼就聽到劉徹說道:「朕記得,談兒的煤礦礦場,在朔方城西南方向。」
劉據點頭:「是。」
劉徹抽絲剝繭:「蜂窩煤無法供應,礦場出了問題,匈奴……竟是深入至此嗎?」
劉據穩了穩心神說道:「父皇,兒臣走一趟朔方!」
劉徹沒說話,他低頭看向那份文書,尤其是最後兩行字,哪怕一再告訴自己劉談應該沒有出什麼事,但當分錢和請罪兩件事情放到一起之後,也帶上了些許不詳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