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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劉談畫圖畫的不亦樂乎的時候,霍光突然在外面急促的喊了一聲:「殿下。」
劉談頓時一個激靈,讓人打開車窗問道:「怎麼了?」
霍光面色凝重,不,不僅是凝重,那個表情包含了憤怒和擔憂。
他看著劉談說道:「殿下,剛接到消息,去歲臘月初五,匈奴南下,朔方城受劫掠,城毀大半。」
劉談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霍光一字一句問道:「你說什麼?」
第208章 [六更]208
霍光心中一驚,劉談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甚至語氣都很平靜,然而那雙眼睛已經染上了血色。
他趕忙說道:「殿下莫急,江充處置得當,在匈奴來之前已經將人遷出,士兵戰死者三百,傷者六百。」
劉談正在飆升的怒氣值稍微降低了一些,壓抑問道:「受降城在做什麼?公孫敖在做什麼?」
劉徹為什麼肯讓劉談以朔方城為都城?不就是前面還有一個受降城頂著嗎?現在除非告訴他受降城已經沒了,被滅了,所以匈奴打到了朔方城。
霍光搖頭:「這是江充剛派人送來的消息,沒有提受降城。」
劉談皺眉:「臘月初五,現在都三月份了,整整過去了四個月消息才傳過來?江充又在做什麼?」
匈奴南下,朝廷一點示警都沒收到,這些人是想要造反嗎?
不過劉談多少還是了解江充的,江充膽子再大估計也不敢拖這種事情,尤其是朔方城被毀,這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不過現在猜測再多也沒用,劉談直接起身說道:「不等了,你我快馬加鞭帶人先走,剩下的讓他們別著急。」
劉談剛要起身就被滾滾給砸了回去,他無奈的揉了揉熊貓幼崽還不算太硬的絨毛說道:「好了,別鬧,你爹先離開幾天,你跟你的竹子在一起吧,啊。」
一旁的霍光嘴角一抽,他們家殿下還沒成親就先多了一個食鐵獸兒子,這叫什麼事兒。
滾滾抱著劉談不肯撒手,劉談一狠心把它從身上扯了下去。
如果是平日裡,滾滾一撒嬌,他大部分時候都會順著滾滾的意思來。
但是現在不行,他不知道朔方城那邊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只知道朔方城被毀了一半,但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那些礦又如何了?
其中最重要的大概就是鐵礦、銅礦和煤礦,其他都還好一些,碧璽礦……說白了被毀就毀了,不過是奢侈品,不到能夠影響民生的地步,可其他的不一樣,尤其是鐵礦,若是被匈奴人劫走鐵礦原石……
咦,匈奴人好像不會冶鐵?
劉談有些不太確定,這個是一直以來的固有印象,他想了想決定不冒險,萬一匈奴人突然得到了冶鐵的方法呢?
這一次霍光沒有攔著劉談,他們也的確該趕緊過去。
劉談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他的食鐵獸兒子,否則都要扣錢這才不放心的走了。
他上馬的時候,滾滾還跑下了馬車在小白馬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
劉談讓人把它抱上了馬車,這才轉頭策馬而去。
這一路上雖然沒到換馬不換人的地步,但等劉談和霍光兩個人到了朔方城的範圍之內以後也累得夠嗆。
江充早就在驛館等著劉談,在看到劉談和霍光兩個人風塵僕僕過來之後,直接就跪地上磕頭說道:「殿下,臣有罪,臣沒守好朔方!」
說著江充都要哭了,一方面是因為城破,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終於看到了希望。
鬼知道這段日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劉談下馬驚道:「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此時江充的左臉有一道疤自眼下一直蔓延到了下顎,可能是傷口尚未好全的緣故,看上去十分猙獰,把江充原本那張還算好看的臉給破壞掉了。
江充摸了摸眼淚說道:「是匈奴所傷,是臣無能。」
劉談看他這個樣子感覺都要氣不起來,實際上在路上這麼多天,他已經沒有了那種火冒三丈的感覺,但是沉澱下來的恨意卻越來越濃。
尤其是在看到江充的臉之後,他對匈奴的恨就更多了一分。
進了驛館之後,劉談也來不及洗漱就問道:「為什麼這麼晚才發消息?」
江充恨恨說道:「臣在事發之初就要給殿下發了消息,然而派出去的信使都有去無回!」
劉談表情凝重:「誰做的?」
這件事情可比匈奴南下還要嚴重的多,匈奴南下,坦白講劉談並不是特別意外,他生氣的根本原因則在於消息傳遞慢,還有本該起到抵禦作用的受降城仿佛不存在。
滅城之仇要報,但是報仇之前劉談打算先整頓一下,後方不穩,前方也不會有什麼好戰績。
江充低聲說道:「臣尚未查清楚,被派出來的都是死士,就算抓住活口也一個字都不肯說。」
劉談冷笑了一聲:「可以啊,我竟然不知還有人能豢養死士!」
死士這種存在除了皇帝沒有人可以擁有,甚至連皇帝一般也不會養。
這種被洗腦到泯滅人性的人是破壞規則的存在,每個人都養死士的話,那大家的安全還能得到保障嗎?
更何況又有什麼地方需要用到死士呢?
江充一臉的欲言又止,霍光在旁邊冷不丁問道:「是不是公孫敖所為?」
劉談猛地轉頭看向他,霍光的表情很冷靜:「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個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