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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轉頭看向霍光,在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還是別亂出主意的好。
霍光看向陸懸問道:「小昆彌看起來似乎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不是他懷疑陸懸,主要是陸懸的反應太快,在他們的斥候沒有出現傷亡的時候,陸懸就已經開始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跑,想來他是知道對方身份的,可他為什麼會猜到?
陸懸十分坦然,因為著急語速也很快:「這些騎兵是附近那些小國聯合起來冒充馬匪專門用來劫掠大漢使者。」
劉談驚呆了:「什麼?」
陸懸快速繼續說道:「西域這邊很多國家都知道漢朝使者出使的時候都會帶上許多財物,那些財物對於某些小國來說可能是幾年的稅收,所以他們就想出了這個辦法,怎麼?漢使沒有稟報過嗎?」
沒等劉談說什麼,霍光便冷冷說道:「他們怕是擔心陛下震怒,不敢說罷了,只要結果是好的,陛下也不會追究他們用了多少錢財。」
劉談先是皺了皺眉,繼而鎮定說道:「他們若只是求財那便好,給他們錢!」
江充有些驚訝:「殿下,可是給了他們,我們怎麼回去?」
劉談說道:「小昆彌不是說了嗎?這些人也未必會趕盡殺絕。」
陸懸拉著他說道:「可以試試,但最好多做準備,我擔心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如果只要錢財也沒什麼,哪怕都給他們也沒關係,還有我呢。」
劉談這才想起來,他那點錢算什麼啊,眼前這位才是真土豪啊。
而且他又不是還不上!
至於人情,今晚過後就已經欠了人情了,人家把自己的兵馬都派出去了多一半,相當於將自己的安危都放到一邊——這時候若是劉談他們有點壞心,陸懸幾乎是一種無防備狀態,根本無法抵抗。
這人情欠大了,還怕欠點錢?
劉談想得很開,然而現實卻不太美好。
那邊霍光正讓人清點財物準備送出去的時候,陸懸臉色忽然一變說道:「阿加牧!」
他說完就衝著西北方向跑去,劉談這時候才看到一個人趴伏在馬背上正被馬馱著一路跑來。
等到有火光的地方劉談才看到那個人跑了一路,也流了一路的血,他的背上甚至還插著一支箭。
劉談看到之後面色一變:「霍光,讓所有人準備離開,順便加派人手過去!」
這是劉談第一次喊霍光的全名,也實在是他緊張到了一定程度。
弓箭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非常大的殺傷性武器,但同時也是非常昂貴的武器,一般人都用不起,更不要說馬匪。
按照陸懸之前的說法,這些人一直在冒充馬匪,如果想要冒充的比較像,弓箭這種東西是不會帶的,馬匪用不起這玩意。
現在弓箭都帶了出來,這說明這些人的目的就是殺人!
什麼都別說了,趕緊跑。
霍光也是臉色一變說道:「可……再派就不足以保護殿下。」
劉談的表情在明滅不定的火光之中顯得有些肅殺:「攔不住那些人,他們守在我身邊也沒用,快!告訴他們,傷者,我會負責全力醫治,傷殘者,養其終生,戰死者,供養一家老小!」
霍光倒抽一口氣,不僅僅是他,誰都沒想到劉談在這個時候能有這樣的魄力。
那好歹是好幾百人,而且本來他們的職責就是為了保護劉談,劉談根本不必這麼做,這一下子跟撒錢有什麼區別?
然而劉談卻覺得應付式完成任務和主動盡義務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他沒指望這些人為他誓死效忠,只希望他們能夠多阻攔一下襲擊的「馬匪」,讓他們能迅速去調兵遣將。
劉談說完就迅速上了馬,他知道自己留在這裡除了拖後腿沒什麼用,反而大家還要費心保護他。
他上馬之後,真正負責貼身保護他的騎士也都紛紛上馬,陸懸霍光等人也都緊緊跟隨在他身後保護他。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白馬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還是劉談的緊張傳染到了它,劉談在上馬之後就差點被小白馬給甩下去。
那一瞬間劉談都有些後悔,不該將馬具留在長安,至少帶出來哪怕不給別人看,關鍵時刻也能用一用啊!
小白馬一個晃身,劉談下意識的身體前傾抱住了馬脖子,灰頭土臉的想著他大概可能會成為大漢第一個是死於騎術不精的皇子。
他沒有怪小白馬,畢竟他現在也很緊張。
就在劉談打算吩咐霍光他們先走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陣風颳過,剛一回頭就看到陸懸騎著他那匹黑色的駿馬衝著他跑過來,在靠近他之後就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還沒等劉談反應過來的時候,陸懸就腰腹用力直接將劉談抱起來從小白馬上轉移到了自己的馬上,順便還用自己的披風罩住了劉談。
劉談被陸懸身上那種帶著天然氣息的花草香味給包裹住,在察覺到自己居然是側坐的時候,沒忍住從披風中露出臉說道:「這樣不行,會拖累你的!」
陸懸的回答是幫他調整了坐姿,讓劉談用正常的姿勢坐在馬上,然後壓低身體把他護在懷裡說道:「沒關係,阿步可以的,我相信它,你也要相信它。」
劉談聽了之後也沒再說什麼,主要是這匹馬跑的實在太快,夜風凜冽吹得他都有點張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