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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聽到這裡就直接氣笑了:「那他還真是認真啊。」
連霍光的面子都不給,李廣利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吧?
江充繼續說道:「因為他搬出殿下,都尉彼時事務繁忙也未曾與他爭執過多,便警告他定要說到做到之後便也沒再管,之前兩日,李廣利的確十分認真,每日都去礦區巡邏。」
劉談聽後挑眉:「每日?他親自去?」
在見到江充點頭之後,劉談冷笑了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礦區污塵遍布,哪裡值得他親自去?」
江充在聽到他前半句的時候懵了一下,腦子裡轉了三圈都沒發現自己在什麼地方聽到過,不過後面半句卻正中他下懷。
於是他連忙說道:「正是如此,臣也頗覺詫異,便買通了他身邊一個人盯著他。」
劉談挑眉:「你買通了他身邊的人?這麼容易?」
江充眼中帶著些許不屑:「殿下也不必過多高看那些人,這些人本來就是逐利的小人,為了錢財什麼都能做,只要錢財到位,反水又算得了什麼?」
劉談心想,你可別說別人了,你跟他們都是一路貨色,不過是比這些人更加心黑手狠而已。
江充不知劉談的想法,繼續說道:「後來此人還真的帶來了一點消息,李廣利巡視礦場不過是在了解哪個洞眼出礦更多,然後方便他瞞天過海貪瀆金礦!」
劉談聽後倒也沒有覺得意外,這事兒他心裡有數,而且也算是他用金礦來堵李廣利的嘴,要不然李廣利這傻子看不明白,等他回去到京城裡一訴苦,劉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反而李廣利得了好處,劉談再哄他一哄,李廣利說不定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是的,從頭到尾劉談都沒有想過真的搞死李廣利,他又不是變態,天天想著搞死誰。
那是個人,哪怕再討厭也是在你面前活生生存在過,能說能笑的,說殺就殺,心理壓力也太大了一點。
江充一看劉談的表情便說道:「臣……一開始也沒放心上,殿下既然讓他去自然有殿下的理由,只是李廣利千不該萬不該貪心太過,竟然想要獨占一處洞眼!」
劉談瞬間驚了:「你說什麼?他想獨占一處洞眼出產的金礦?」
江充重重點頭:「正是如此,否則臣也不會直接出面找上門。」
劉談皺眉:「他在想什麼?金礦每日出產數目都有固定,少一處洞眼一眼就能看出,就算他能買通文書,可總數在那裡擺著。」
江充說道:「李廣利自然也是想到這裡,是以他掌控金礦之後就開始逼迫礦工沒日沒夜開採金礦,然後出產數目跟之前毫無區別,任誰也看不出他貪墨了許多。」
劉談簡直要氣笑了:「他倒是聰明,這是覺得反正大家也不知道金礦一共多少吧。」
不得不說,李廣利這一手倒是防不勝防,畢竟裡面的人若是不能通風報信,誰又知道到底產出了多少呢?
此時劉談內心的憤怒值已經開始上升,他一想就知道李廣利是怎麼逼迫人幹活的,可要知道,這些礦工只有少數是劉徹派來的熟手,剩下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士兵臨時學習的。
畢竟這處金礦的位置需要隱蔽,劉談連陸懸都沒告訴,派太多人過來容易引人注目。
這些士兵可都是常年駐守在玉門關的,不管他們殺沒殺過敵人,在劉談看來他們對大漢都有功,所以劉談哪怕削減自己的吃穿用度都不想虧待這些人。
結果李廣利轉頭就這麼對待這些士兵。
劉談氣的不行,但還是有些疑惑:「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又怎麼死的?」
這些事情霍光可能並不知道,因為劉談為了讓霍光安心從一開始就沒有斷了書信往來,霍光若是知道肯定從一開始就會告訴他。
江充低聲說道:「一開始臣也不知道,是後來出了人命,李廣利瞞不下去,再加上臣有內線,這才找上了門。」
劉談聽了之後,心中頓時有了不太好的預感:「出人命?怎麼出的人命?他們跟礦工起了衝突?」
這是劉談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畢竟沒日沒夜的逼著人家下去採礦,一開始能抗住,但是時間長了神仙也扛不住啊,人被逼迫到極點,都要累死的時候為了求生肯定是要爆發的。
只是……李廣利的手下也沒什麼能征善戰的,那些士兵集結起來……就算是李廣利也搞不定吧?
江充說道:「不,是一處洞眼因為開採方式不對而導致的坍塌,當時至少有二十名礦工在裡面,這一下全被埋了下去。」
劉談聽到這裡霍然起身:「你說什麼?開採方式不對?父皇派來的匠人呢?他們就沒發現?」
江充說道:「自然是發現了,可……他們也只能上報,李廣利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依舊讓礦工採礦,甚至還因為那處洞眼出了問題即將無法開採而逼迫礦工加緊開採,在這個過程中本來就已經累死了幾個人,但是都被李廣利瞞了下來……殿……殿下……?」
江充說著說著就一臉驚慌,他們家殿下這個表情……好像要吃人啊。
第110章 [三更]110
劉談坐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唯有一直死死按著書案的手泛白泛青昭示著他現在的怒火多麼熾盛。
江充咽了口口水,再沒有剛剛那種應對自如的瀟灑,只剩下了濃濃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