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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懸握住他的手,發現這麼短的時間劉談的手都已經冰涼滑膩一片,瞬間就感受到了劉談的緊張和擔憂。
他一百年拿著布巾給劉談細細擦手一邊說道:「不要擔心,長安那邊還有丞相等九卿在,應該不至於出大事情。」
「不,丞相圖謀不軌,未必真的安全。」
陸懸問道:「那……你要入京?」
劉談來回走了幾步說道:「我不能輕動,以太子殿下的性格絕對不會做這麼沒頭沒尾的事情,若是有人設局我反而會落入被動,讓苗瑞回一趟長安,帶上一些東西,就說是孝敬母后的。」
他原本想要派衛不疑或者李陵回去的,不過,這兩個人雖然有些地位,但是在長安也沒什麼特殊,他們兩個接觸到的消息不多,來源也少,真要打探不定要浪費多少時間,苗瑞就容易很多,首先他是宦官,手上沒有勢力就算偷偷進京都不會有人矚目。
其次他能夠入宮,天下消息最不靈通的地方是皇宮,最靈通的地方也是皇宮,既然是太子那邊出事,想來皇宮之中肯定有蛛絲馬跡,至少陳阿嬌是肯定知道的。
別的不說,劉談對於陳阿嬌還是很有信心的,劉徹固然掌握著整座皇宮,但陳阿嬌對後宮的控制力也不是蓋的。
劉談轉頭跟苗瑞說完之後,苗瑞立刻應道:「殿下放心,老奴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他倒要看看是誰要害他們家殿下!
結果苗瑞剛剛收拾完行囊,都還沒出宮門,又從長安來了一封信,這一次是陳阿嬌送來的。
並且陳阿嬌送來的不僅僅是一封信,還有一封召他回京的懿旨。
劉談見到那份諭令不由得面色一變,皇后懿旨除了重大事件一般不會輕易動用,尤其是陳阿嬌要劉談做什麼直接吩咐一聲就行,根本用不著什麼懿旨。
如今陳阿嬌召他回京,劉據也在召他回京,這兩個加在一起,長安一定出了大事!
他急忙開始撕扯阿嶠給他的信,結果以為手顫抖的太厲害,這麼簡單的事情竟然都沒做好。
還是陸懸抱住他低聲說道:「阿談,冷靜,烏師廬都未曾奈何你,長安又能如何?」
他一邊說著一邊幫劉談拆開了信。
劉談低頭一看,瞬間面色大變。
陳阿嬌在信說的清清楚楚劉徹一行到了齊國之後,被齊王慫恿出海尋仙,結果一去便再無音訊。
太子劉據在得知事情之後果斷壓下了消息,只是這種消息外可以隱瞞,對內卻是無法隱瞞的。
但是他不相信劉屈氂,所以他就直接將喊來了太尉和大司農桑弘羊以及御史大夫等三個人,愣是把丞相給扔在了一邊。
桑弘羊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第一時間緊張問道:「殿下可確定?」
劉據面色凝重:「基本可以確定,孤已經派人前去尋找,齊國國相也加派了人手,只是到現在也沒消息,這都已經半月有餘,若是再找不到,這個消息恐怕瞞不住了。」
桑弘羊到底也算是經過大風大浪的,穩了穩心神說道:「殿下此事不宜泄露,一定要封鎖消息。」
劉據點頭說道:「孤已經壓下了消息,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父皇做決定……」
桑弘羊果斷說道:「殿下,不能拖的事情殿下就儘早做決定吧,陛下還不知何時能夠回來,不能等。」
劉據嘆了口氣,這口氣剛嘆到一半,他就聽到桑弘羊幽幽說道:「殿下也最好先做準備。」
劉據下意識想要問是什麼準備,結果一抬頭看到桑弘羊面色陰沉,頓時想到了不太好的地方,不由得面色一邊:「父皇吉人天相,定然不會有事!」
桑弘羊說道:「老臣也希望陛下不會有事,只是……殿下,此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出了這座大殿,臣就不會承認了,事出意外,出海若是遇風浪乃是九死一生,您……一定要穩住。」
劉據面色慘白,每一個太子都希望能儘早當皇帝,但是當皇帝就意味著他會失去父親。
如果父子關係不好,現任皇帝對太子壓制太厲害的話,或許太子會期盼著父親早登極樂。
可如今劉徹跟劉據的父子之情正濃,劉據在政治上剛稍顯成熟,比起劉徹卻稚嫩很多,並且他從劉談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知道怎麼收束手腳,懂得了什麼叫避嫌。
劉徹沒有感受到兒子在爭權,加上他對劉據這個長子感情的確不太一般,一直都很寵愛他。
劉據怎麼可能希望劉徹就這麼沒了?
他喘著粗氣說道:「無論如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桑弘羊沒再說什麼,他剛剛說的話已經有點過分了,畢竟如今皇帝陛下生死未卜,他說這些跟咒皇帝陛下去死沒什麼區別了。
他最後補充了一句:「殿下,此時還是要通知丞相一聲的。」
他說這些的時候,心有些納悶,太子殿下跟丞相平日裡關係很好,聽說丞相經常出入太子宮,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太子殿下首先喊來的竟然是他們而不是劉屈氂?
難道……那些都是假的?
無論是桑弘羊還是其他人,此時此刻心都有一些特殊的想法,只是這些想法只能放在肚子,不能說出口。
無論如何,太子殿下對丞相不信任是真的。
劉據聽後也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可能表現得太明顯,他勉強笑了笑說道:「丞相早年間跟昌邑王交好,後來跟齊王關係也不錯,他的一些家眷還在昌邑國,說不定知道一些事情,倒是我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