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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公主一直把他送到寢殿門口忽然問道:「五哥,如果我的兒子成了烏孫昆彌怎麼辦?」
劉談頓了頓,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說道:「我也不知道,以我的立場,我會希望他投靠大漢,但到了那個時候你或者他都不會這麼想,只要你還記得你是大漢的公主,他身上流著一半漢人的血液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丹陽公主若有所思,劉談則開始有些發愁了。
他想的是讓丹陽去爭取一把主政烏孫,雖然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在武則天之前誰敢說能有女皇?
當然北魏殤帝元姑娘和文佳皇帝陳碩真這兩位嚴格來說並不算,因為只有武則天才是真正大一統皇朝的皇帝。
然而丹陽公主的思維好像跑偏了,她想的是生個兒子去爭權。
當然這個想法大概才最符合當下的主流思想,只是按照現在的思想,哪怕是大漢公主的兒子也是烏孫人啊。
看看陸懸,他還是半個漢人呢,有人把他當同胞了嗎?
劉談離開丹陽公主的寢宮之後就長長出了口氣,看著水蒸氣在空中消散,忽然也想開了。
個人有個路,他還看不清自己的未來在哪裡呢。
更何況武則天也不是一開始就要當女皇的,當初她也是為自己的兒子爭權,然而當權力觸手可及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忍得住呢?
丹陽……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國宴的日子設在正旦前半個月,隨著入京的外國人增多,長安明顯熱鬧了起來。
劉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的差不多,唯有葡萄讓他心酸——到現在也不過就結了幾個小小的果實而已,然而就算是這樣,李息還時不時想去看看,到了那裡就蹲在葡萄架下面認認真真盯著那幾個小葡萄能盯上半天。
搞得劉談也不知道他盯得到底是葡萄還是他即將能保住的雞兒。
到了國宴的前一天,劉談發現這時候才是自己最忙的。
他要先檢查果酒都有沒有問題,還有糖樹是不是已經組裝好,還有桃子裡面有沒有裝好蜜肉圓,而他自己也要試大禮服,如果不合適的話還要改。
國宴當天,劉談的心情是十分緊張的,他因為身份的緣故根本沒辦法在後面看著糖樹不要出差錯,只能派李不厭和畢高兩個人去。
當天的時候是有各種節目的,但首先就是各國使者前來拜劉徹。
劉談跟在劉據身後,看著各國使節陸續魚貫而入。
這其中陸懸並沒有在裡面,而是在旁邊的觀眾席上,因為他身份不同,畢竟是小烏孫的昆彌,論身份說跟劉徹平起平坐也沒人說什麼,同樣的還有軍須靡,他現在雖然只是烏孫的岑陬,但是板上釘釘未來的烏孫昆彌,也可以不用給劉徹行禮,只用他們的隨行官員代替。
當劉談看著穿著各種奇裝異服的外國使節魚貫而入的時候,他忽然有了一種後世看春晚的感覺。
只不過這一次他是在現場。
當然各國使節不是過來給劉徹表演的,而是行禮。
當劉談看到穿著各種服飾的外國人,用著不同的禮儀朝著劉徹跪拜的時候,腦子裡忽然就閃過一句詩:萬國衣冠拜冕旒。
第31章 [二更]31
沒有身臨其境的人幾乎無法體會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麼多人的跪拜,就仿佛自己已經屹立在了世界之巔。
這還是劉談自己的感覺,他所在的位置已經比較靠下,最上面的肯定是劉徹和陳阿嬌,其次則是太子劉據獨一檔,下面才是他和劉弗陵兩個人。
他都這樣了,劉徹的感覺肯定會更好一點。
他想他或許多少理解了劉徹的心理狀態。
外國使節行禮之後就退下了,一些強盛的國家能夠留下來宴飲,小一點的國家……對不起,請上偏廳吧。
雖然也有各種節目,並且會有太子出面招待,但檔次驟然下降了很多。
不服氣也沒辦法,未央宮建的再大也裝不下那麼多人,更何況這是皇宮,又不是菜市場能夠人挨人人擠人。
每個人要保障一張食案,然後身邊還要有若干宮人侍候,除了這些中間還要給表演留出空地,怎麼可能放下那麼多人?
劉談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之後,一抬頭就看到對面是陸懸。
想了想倒也不奇怪,陸懸是這些使節之中身份最高貴的,而劉談則是大漢這邊除了太子身份最高貴的,劉弗陵因為比他年幼,還要在他的下手。
陸懸的眼睛一直盯著劉談,在發現劉談看過來注意到了他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端起了手裡的酒。
劉談心想幸虧現在喝的還是濁酒,要不然空腹喝酒那真是找醉的節奏。
不過……陸懸今天看上去真的挺好看的。
大概因為場合鄭重的原因陸懸穿上了烏孫樣式的禮服,以黑褐為主,間或帶一點紅色的繩飾,甚至頭上還帶了一個小小的金冠,是那種胡冠的樣式,左耳也戴上了耳環,耳環似乎也是金的,上端是環,下面帶著一個看不清是什麼樣子的金飾,在陸懸動的時候就會一晃一晃的,看上去還挺勾人。
劉談喝了口酒就開始欣賞表演。
國宴的表演幾乎是連番上,什麼摔跤比賽,什麼百戲,什麼奇珍異獸的展示,至於歌舞那必然是有的。
饒是劉談也看的有些大開眼界,哪怕經歷過後世的各種新奇表演的洗禮,也不得不承認漢朝時候的表演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