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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坐下之後,霍光問了句:「李將軍呢?」
劉談微笑說道:「李將軍連日長途跋涉,昨日又喝了些酒吹了風,此時正休息,我們還是不必打擾他了吧。」
同樣長途跋涉喝酒吹風的衛不疑:……
他想起臨來的時候,太子表哥十分擔憂地跟他說:「阿弟秉性柔和,這一趟去烏孫不定吃了多少苦,如今又被襲擊,想是嚇壞了,你見到他一定要多多安撫,然後督促李廣利快些回來,若是李廣利不肯,你就先帶他回來,放心,護衛皇子也是有功的。」
當時衛不疑聽著太子表哥那口氣總覺得五皇子不是對他有威脅的人,而是他一母同胞的幼弟似的,人前還喊個序齒,人後直接就阿弟了,這五皇子是給太子表哥灌了什麼迷魂湯?
現在衛不疑更加確定他的太子表哥大概是被騙了,這哪裡柔和了,這肚子裡都是黑的啊!
衛不疑作為隨行校尉,早上就去看了李廣利,他過去的時候李廣利已經醒了過來,只是人還不太清醒,並且表示自己有點頭痛,然後就被衛不疑根本不認識的一個侍從給灌了一杯水。
哦,那個侍從說是水,但是以衛不疑的嗅覺來講,他很懷疑拿東西跟李廣利昨晚喝的東西一樣。
李廣利大概是沒有聞出來,接過去就一口悶了,然後就被嗆的差點咳死,等他緩過來了又是雙眼一翻,倒在了塌上,任由侍從怎麼喊都無動於衷。
衛不疑當時有些害怕,忍不住過去摸了摸李廣利的脖子,在感受到心跳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衛不疑只是沉默,又不是真傻,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明白李廣利肯定是被五皇子給暗害了。
只不過五皇子沒有直接要他姓名而已。
也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鵪鶉的衛不疑,此時更加鵪鶉了,恨不得從帳篷之內隱身——看看這個帳篷里,除了他都是一開始就跟著五皇子出使西域的,現在多了一個他,會不會讓人誤以為他是來搶功勞的啊?
不過其他三個人壓根就沒把他放在心上,都還沒動手,也不曾殺敵,有個鬼的功勞啊!
在確定李廣利不會對他們的工作造成阻礙之後,霍光說道:「之前殿下讓隗冠畫的地圖我認真看了一下,如今距離我們這裡最近的是車師國,其次胡狐,再其次則是劫國,而劫國的位置已經距離匈奴很近。」
劉談問道:「這三個國家情況如何?」
霍光搖了搖頭:「我們對西域終究了解不多,唯一了解的多一些就是車師國,這裡畢竟是重要戰略之地,它是匈奴進入西域的門戶同時也是我們進入西域的門戶。」
劉談是知道車師國的,他甚至還知道從漢武帝到漢宣帝時期,匈奴和漢朝都在這裡進行激烈的爭奪,史稱「五爭車師」。
後來還是漢宣帝時期匈奴內亂,一部分日逐王先賢撣因與篡位的右賢王爭奪失敗,轉頭投靠了大漢,漢宣帝派人接應成功,匈奴對西域的控制力才逐漸下降,同時漢宣帝還將車師國給分成了前後車師國。
在這個過程中,史書並沒有記載車師國到底什麼情況,他們有多少人,他們的國王是什麼傾向。
這個因為地處重要位置而經常遭遇戰亂的國家,似乎沒有人去關注它。
劉談本來也是覺得可能是後世史料缺失再加上西域國家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文字,所以都沒能記載下來。
結果萬萬沒想到,哪怕在這個時候對於車師國的了解也不多。
不過,如果是以前的話劉談可能還同情這個國家,現在……傷兵營里每天都充斥著哀嚎,陸懸的傷口甚至還沒結痂,讓他原諒車師國?做夢呢。
劉談下意識的摩挲著身上的玉佩,沉思半晌說道:「這樣的話,車師國先放一放吧。」
既然是必爭之地,那麼直接對車師國動兵就相當於在爭奪咽喉要道,匈奴不可能坐視不理,而大漢如今還沒做好打仗的準備,所以這件事情必須放一放。
霍光微微鬆了口氣:「這樣也好,只是……我們只有五千兵馬,就算有小昆彌協助也需要從長計議。」
劉談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我們了解的太少,等我去問問陸懸,你們先把兵馬都集合起來做好戰前動員。」
劉談說完之後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大家面面相覷之後,李不厭跟他更加隨便一點,小聲問道:「殿下,戰前動員……是什麼?」
劉談卡了一下,認真想了想之後說道:「就是……通知他們要動手了,都做好準備,順便給他們一點盼頭,畢竟出來的時候可能都沒想到要打仗吧。」
李不厭笑道:「殿下這就錯了,這些士兵都是守衛邊關的,時不時就要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他們在玉門關都隨時做好準備,就不要說這裡了。」
劉談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都不容易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散了會,霍光故意慢了一步,等人都出去他轉頭對劉談有些擔憂地說道:「殿下,我們都沒有經驗,只怕下面這些百戰之師並不服氣。」
劉談挑眉:「李廣利有經驗嗎?他還不如你們呢,而且……別慌,等我去問問陸懸。」
霍光有些不安:「此等大事讓小昆彌知道太多是否……」
劉談抬手:「我心中有數,你且放心。」
劉談說完就去找了陸懸,他發現無論他什麼時候來,陸懸的帳篷里永遠都有人,似乎有處理不完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