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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興生領命而去,劉談看著鴻臚問道:「如今匈奴那邊是怎麼個情況?呴犁湖當單于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還有人反對?」
鴻臚立刻解釋說道:「原本的繼承人應當是烏師廬的幼子,但他的幼子突然失蹤,如今有資格繼承單于之位的只剩下呴犁湖,但……匈奴也不是沒發生過謀權篡位之事,如今就有幾個大貴族打著呴犁湖為單于之位謀害烏師廬幼子的旗號說他不配做單于,要反他呢。」
劉談聽後沒忍住笑了一聲:「烏師廬這一手……也是可以啊。」
鴻臚微微一愣:「殿下的意思是……烏師廬臨死前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劉談說道:「很有可能,他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坐不穩單于之位的,那些人爭搶起來最多也就是讓他兒子當個傀儡,等到分出勝負時機成熟,就是他兒子命隕之時,就算有人直接登上單于之位也不會善待他兒子,他這完全是在噁心繼任者啊。」
說實話如果烏師廬不是敵人的話,劉談還挺欣賞他的,這一手玩得漂亮啊。
鴻臚有些納悶:「可是烏師廬的幼子又是去哪兒了呢?」
劉談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鴻臚不知道烏師廬曾經要把幼子託付給他的事情,現在那個孩子已經到了長安,據說劉徹給了且末車一套宅邸,讓他撫養那個孩子長大,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去了。
劉談不想讓烏師廬幼子的情況曝光太多,最好是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不是需要且末車撫養他,恐怕且末車都不會留下來。
他輕咳一聲說道:「誰知道呢?既然烏師廬還有黨羽在反抗呴犁湖,那就代表他的兒子肯定是沒死的。」
並且那些人心裡也很清楚,至於這些人這麼做是真的忠於烏師廬還是想要來個傀儡幼主那就不知道了。
鴻臚總覺得殿下肯定知道什麼,不過,既然沒跟他說就代表這件事情不是他應該知道的。
是以他只是問道:「那殿下可要回復呴犁湖?」
劉談看了看那份布帛說道:「你暫且回去,我還要跟國相商議一番。」
鴻臚立刻退了出去。
劉談看著桌子上那封信,又看了看輿圖,忽然覺得或許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分裂匈奴的機會。
西域國家和匈奴跟中原國家不同,自從劉徹獨尊儒術之後,整個民族都開始走上了文明的道路,最重要的就是開始講究師出有名。
而且還要顧忌名聲,可那些國家更多的是遵循弱肉強食。
他們也會注意下面人的想法,但那是在跟自己的想法差別不大的時候,一旦有分歧,他們不會介意露出獠牙。
所以陸懸的父親會因為不滿自己不是太子,侄子卻變成太孫而直接叛國自立為王,匈奴自然也是可以分裂的。
既然那些人不服呴犁湖,如今呴犁湖來向劉談求助明顯是以他的力量是無法壓制住那些人的。
這裡面能夠讓劉談操作的空間可就多了啊。
劉談想到這裡便提筆給呴犁湖寫了一封信,信上也沒說什麼,只寫了一句話:想讓本王出手,只是那些人口作為籌碼可不夠。
他也不怕呴犁湖看到之後會生氣,他提出了條件就代表這件事情能商量。
有來有回才是買賣,若是他什麼條件都不提對方才要疑心呢。
給呴犁湖寫完信之後,他又將之前選出來負責安插匈奴細作的人給喊了過來。
此人名漁魴,據說從小在海邊長大所以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只不過他被選入了繡衣使者,於是一路從那邊輾轉到了北邊。
劉談之前為了安插匈奴細作將那些匈奴人交給漁魴去選拔過,適合的人再通過他的訓練派到匈奴。
沒辦法,原本他收下的那些匈奴人在匈奴本來地位就不高,想要讓他們以原本的身份混進去簡直是千難萬難,所以只能通過訓練他們,儘量讓他們能夠得到有用的消息。
而漁魴當時提出了一個方法——利用匈奴的孩子去獲取情報。
匈奴那邊還停留在奴隸制,半大不小的孩子很容易被匈奴高層買回去當奴隸,完全可以讓北境國這些匈奴人裝成過不下去買賣孩子的樣子將孩子賣進去。
至於為什麼用孩子,用漁魴的話來說就是小孩子比大人更容易教育,也更容易讓人卸下防備。
劉談原本不想利用孩子做什麼,但北境國實在是缺乏匈奴的消息,只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情報系統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事情,漁魴這一張大網剛鋪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收穫。
漁魴到了之後劉談直接問道:「如今匈奴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有多少人反對呴犁湖?」
漁魴說道:「臣正要將這些消息匯報給殿下,匈奴如今內亂到了一定程度,能夠威脅到呴犁湖的也就只有一個左大都尉,而左大都尉是烏師廬的人。」
劉談微微一笑:「是打著擁護烏師廬幼主的旗號反對嗎?」
漁魴說道:「不僅僅是打著旗號,此人對烏師廬忠心耿耿,不只是他,他身邊的那些人還有左谷蠡王都對烏師廬十分忠心。」
劉談微微一愣,先是覺得奇怪,繼而又想到秦檜還有兩三個朋友呢,烏師廬雖然瘋的厲害,但也並不代表他真的是孤家寡人,否則他的匈奴之位早就坐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