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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過意不去,柔聲說道:「沒有。」說完覺得有點乾巴巴的,便又補充了一句:「你聲音挺好聽的,我沒有嫌棄。」
陸懸聽後這才看向劉談展顏一笑,劉談當即被近距離美顏衝擊,要不是劉據在旁邊提出告辭,他都沒回過神來。
陸懸站在驛館門口看著劉據和劉談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登上牛車,一直到牛車行駛出他的視線範圍他都沒有動地方。
此時他身旁的兩個護衛才低聲說道:「昆彌,是不是中原人欺辱你了?」
另外一個還沒等他說話便生硬說道:「中原人都不是好人,昆彌,我們回烏孫吧!」
陸懸斜眼看了那個護衛一眼,護衛頓時噤聲低頭,陸懸收回目光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很有意思。」
他的兩個護衛顯然有些不明白,還以為是自己漢語說的不夠好,所以不理解,再想問陸懸卻不肯回答了。
實際上讓陸懸怎麼解釋他覺得有意思的是一個人呢?
自從進了長安他就覺得好像進入了一篇叢林一樣,這片叢林處處都能吃人,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他也習慣了遇到的都是個他一樣的兇猛物種。
結果突然有一天,他發現在一群大型獸類之中突然闖進來一隻小兔子。
那是一隻白嫩可愛,柔弱無害的小兔子,縱然出身尊貴也不能抹殺那隻兔子在這樣的處境中十分危險的事實。
不知道小兔子在那座宮裡能活多久,他的哥哥弟弟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
陸懸還是挺喜歡那隻小兔子的,長得好看又氣息平和,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能夠多見見對方,不過……用什麼理由呢?
陸懸一邊往驛站走一邊思索著。
那邊劉談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他發現有陸懸在的時候,他只需要面臨跟陌生人不熟悉卻還要說話的尷尬,但陸懸離開之後,他要面臨的就是跟不熟悉的大哥無話可說的境地。
跟不熟悉的外人,不說就不說了,可是跟親兄長……
劉談簡直覺得有些絕望,無奈之下只好問道:「殿下,小昆彌為何此時在長安?」
劉據解釋道:「他來長安一是臨近正旦來朝賀,而是大小烏孫鬥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小烏孫是他父親所建,其實也沒幾年,如今他父親已經去世,他又年幼,大烏孫的昆彌是他祖父,自然是希望他帶著小烏孫認祖歸宗,但……這小昆彌怎麼想不好說,顯然他身邊之人是不願意的。」
劉談在聽到劉據說到正旦臨近的時候反射性的看了一眼窗外,此時窗外的樹木依舊鬱鬱蔥蔥,別說冬天,就連秋天都沒到啊。
如果不是身處漢朝,他都反射性的以為溫室效應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後知後覺他才反應過來,漢朝前期的時候正旦是十月一日,後來漢武帝給改到了一月一號,現在看來應該是還沒改的。
劉談反應過來之後點了點頭,烏孫那邊事情好像很複雜的樣子,雖然覺得陸懸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些有點可憐,但歷史上像他這樣的少年君主也並不少。
而且……陸懸到底多大啊?
他好奇也就隨口問了,劉據想了想說道:「他今年大概十五了吧。」說到這裡劉據笑道:「也就比你大一歲,比弗陵大三歲而已。」
劉談聽後簡直要感動的哭出來,穿過來這麼多天了,他一直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多大,但又怕露餡不敢問,現在終於知道了。
不過……陸懸居然比他只大一歲嗎?
他想了想之前被對方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比他高那麼多,居然就比他大一歲嗎?他以為至少大個三四歲的,難道因為匈奴人蛋白質攝入足夠所以才長這麼高?
以及劉弗陵就比他小兩歲啊,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了一种放松感,年齡相差不多的話,欺負起來就更沒有負擔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法都表現在臉上了,一旁的劉據忽然開口說道:「弗陵雖然年少,但還是很懂事的,你也不要因為這次的事情就對他心生偏見。」
劉談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抬頭看向劉據,發現劉據依舊笑的溫和,看不出有什麼深意的樣子,但打死他都不相信劉據是真的在為劉弗陵說話。
劉談也跟著笑了笑說道:「此事受害者是小昆彌,哦,他身邊那兩個伴讀……看來年紀也不大,想來是童言無忌,太子殿下也不要太往心裡去,無論如何您都是太子。」
劉據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在這宮裡,童言無忌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劉談聽後想了想問了句:「弗陵為何要同小昆彌過不去?他們之前有過衝突?」
「不曾,大概是弗陵不喜歡那位小昆彌吧。」
劉談忽然就想起之前陸懸說的那句:五殿下是否也覺得我面目可憎,忍不住問道:「陸懸說的面目可憎是什麼意思?」
劉據說道:「面目可憎倒是談不上,不過……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奇怪嗎?」
劉談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陸懸的意思。
大概到了長安之後,因為那明顯跟中原人不同的長相讓他遭受了很多異樣的目光吧。
想到這裡他居然更憐惜這位小昆彌了,劉談從信息爆炸的時代過來,什麼樣的長相沒在網上見過,別的不說,審美面是非常寬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