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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沒想到公輸亦竟然會搞出這麼一張圖,是以直接讓公輸粲把人給他喊過來。
公輸粲當時冷汗就下來了,這個圖紙是他同意的,公輸亦在初畫的時候就詢問了父親的意見。
這也不算作弊,哪怕不是父子,只是上下級,只要不是關係太差,身為冬官公輸粲也要給下面的人一點提點。
結果這個提點……好像不太對。
公輸粲硬著頭皮說道:「此圖是臣同意的,還請殿下責罰。」
劉談十分生氣說道:「畫成這樣你也覺得沒問題?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想的?」
公輸粲有些茫然:「不是說一邊拆一邊建。」
「建也是建我們大漢的城池,這算什麼?車師國伊吾盧郡嗎?」劉談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真是氣死了,重新建城第一是為了好看,第二就是為了高調告訴那些人,這座城已經易主,跟車師國沒有了任何關係,車師國已經從歷史上消失了!
作為戰勝者,劉談自然也會讓史官記載下來車師國的情況,這不僅僅是為了歷史資料的完整性,也是對自己功勳的記載啊。
如果後代連車師國的情況都不知道,怎麼會明白短期內滅國的北境國有多麼厲害?
結果下面就給他弄出了一個翻版車師城,簡直要氣死他了。
公輸粲的政治素養不夠,但他又不傻,劉談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他怎麼還會不懂這裡面的含義?
頓時背上冒了一層冷汗,公輸粲連忙說道:「是臣的錯,臣即刻命他們整改。」
劉談冷冷看著公輸粲說道:「當初我只是說不用非要跟通達城一樣,為的就是不想束縛住你們的思路,結果沒想到你們沒被通達城束縛住,反而被車師國的建造方式給束縛住了,你們覺得他們建的好嗎?他們一開始人口少就隨便在泉水邊居住,等人口多了就自己隨便找地方才會形成之前那副樣子,你們……你們簡直……」
公輸粲眼見劉談氣的要說不出話,直接就給跪了:「臣知罪。」
劉談直接揮手說道:「去改!還有校尉府和都護府的圖紙你們也給我上上心,順便能加機關就加機關。」
公輸粲聽後眼睛一亮:「機關,是以防守為主還是……」
「都要!」
公輸粲有些遲疑說道:「如此……只怕要墨家也贊同才行。」
劉談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件事情你自己去處理,什麼都讓我來還要你幹嘛啊?」
公輸粲連忙告退,劉談看著他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什麼公輸家墨家,早晚讓你們知道你們那點東西根本沒用!
公輸粲走了之後,劉談稍微冷靜下來才想到有些地方不對。
公輸父子的確不算特別聰明,但也不笨啊,好歹跟在他身邊這麼長時間了,他的風格和習慣還不清楚嗎?怎麼這次就犯了這麼大的錯誤?
劉談想到這裡便轉頭對苗瑞說道:「讓人去查一查,公輸粲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種事情都用不到什麼特務機關就能查到,過了沒兩天消息就傳了回來-——是墨家人蓄意引導。
其實這裡面也沒什麼特別曲折離奇的事情,不過是如今公輸粲手下人越來越多,他們公輸家族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把持住,或者說劉談也沒給他這個機會。
這就導致公輸亦手下的人並沒有對墨家那麼看不順眼,雖然知道上司跟墨家不對付,但他們的態度就是稍微偏向公輸家,大多時候都比較中立。
墨家弟子能被派出來的哪怕不是人精至少在社交方面也沒問題,在墨家弟子刻意結交的情況下,這些人就跟墨家弟子關係不錯。
公輸粲和公輸亦為了不讓劉談覺得他們在刻意針對墨家,對此也只能咬牙忍了。
然後在設計圖紙的時候,那些人就被墨家弟子所洗腦,再加上劉談說過希望伊吾盧郡能有自己的特色。
公輸亦以前從未擔此重任,自然患得患失,在聽聞下面的人都說圓形的方案更有特色更好之後,也不由得懷疑自己,後來沒忍住去問了他爹。
公輸粲這輩子做的最果斷的決定就是來北境國,這麼大的事情他性格之中的那點優柔寡斷又體現了出來,於是發現大家都覺得那種好之後,就讓兒子按照那種方法去做了。
實際上這就是墨家在背後搞小動作,他們跟劉談沒接觸過,但從政治角度上看,當權者沒有人會喜歡攻打下來的城池還留著前任的烙印,除非實在沒辦法擺脫,只能用原本城池的那種。
可劉談不是啊,他有錢又有野心,要拆了整個城池來重建,當然不要之前的那個樣子。
可以說墨家在這方面是坑了他一把。
劉談聽了之後頓時有些不高興,墨家這些小手段在朝堂上屢見不鮮,算不得多麼出彩,只不過因為對手比較單純所以才能得逞。
如果是別的部門,劉談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也是官場生態之一,但他好不容易把工部的架子給搭起來並且隱隱有獨立在朝廷序列之外的意思,為的就是讓這個地方能夠成為一個純粹的搞應用學術的地方。
這樣,學宮搞理論,工部搞應用,兩者相輔相成,等時間長了自然會顯出好處來。
結果墨家把之前那些朝堂上的手段給帶了過來,這他能忍嗎?
最主要的是公輸家是他看重的,在北境國做了許多東西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墨家初來乍到成就一個沒有就想把人換掉自己上位,真是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