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頁
劉徹想到之前在北境國,劉談在自己的王都看管都很嚴,一般人不能持有利器,更不要說鐵器,就算有特殊原因也要登基,一旦損毀也必須去登記,若是丟失那就必須找回來,找不回來的懲罰很嚴重。
當時所有人都說北境王此舉是為了王都的治安著想,但劉徹卻覺得劉談是想要通過這件事情嚴格控制鐵器,避免有人因為巨額利潤鋌而走險。
從源頭上掐斷的話,想要走私都十分困難。
劉徹將事情說了一遍之後,劉據的注意力卻偏了:「阿弟遇到了略賣人?還交手了?這……這些都是亡命之徒,他當時孤身一人是怎麼逃脫的?」
劉徹剛想說什麼,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劉談在這方面敘述得相當簡略,就說武侯衛及時趕到,抓住了兩個賊人。
可是一共有四個賊人,那兩個去哪兒了?
劉徹皺了皺眉轉頭對卜凡說道:「去把北境王那邊的消息也拿過來。」
卜凡鬆了口氣,立刻派人去。
比較一直在一旁努力讓自己隱形的負責燕國的繡衣使者,負責北境國的繡衣使者明顯坦然了許多,從容行禮之後他也交上去了一副捲軸。
劉徹拿出來別的都一眼掃過,跟劉談信中的內容都差不多,唯一沒有的大概就是他跟陸懸兩個人的情況。
這個……劉徹如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了燕王作對比,他甚至覺得一心要跟烏孫王在一起的劉談都省心了許多。
在找到那晚的記錄之後,劉徹不滿說道:「真是翅膀硬了,竟然學會了報喜不報憂。」
劉據立刻問道:「父皇?」
劉徹放下捲軸說道:「那晚他受了點傷,被賊人用木棒打中了肩膀。」
劉據頓時倒抽一口氣:「這……他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個罪?」
劉徹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他殺了兩個賊人。」
劉據:???
如果說話的不是他親爹,他簡直要懷疑對方在騙他,就他那個脾氣溫柔的弟弟?
這一刻劉據已經忘了當初劉談是怎麼痛下殺手,二話不說就幹掉西安陽郡郡守的了。
劉徹又仔細看了看,眯了眯眼:「談兒……把匕首扔出去,是賊人主動湊上去的。」
劉據這才鬆口氣:「我就說,阿弟……」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劉徹的表情這才硬生生的轉了語氣:「阿弟想必是被之前的戰爭給磨練出來了。」
他本來想說劉談怎麼可能動手殺人,差點說出口的時候又覺得這樣說可能會有一點貶低劉談的意思,於是改了口。
劉徹意味深長說道:「那可未必。」
捲軸上清清楚楚記載著劉談當時說了一句話:比什麼不好跟我比運氣。
當時劉談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為了嚇唬對方,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聲勢,反正說說又不要錢。
但落在劉徹的眼裡就基本上等同於劉談篤定對方肯定會自己湊上去找死。
換成別人的話,劉徹肯定會忌憚,運氣這種東西玄之又玄,借運一說也不是無中生有。
但是換成劉談……再看看後面記載他受傷的情況,劉徹在心裡就認定劉談現在估計比普通人也強不到哪兒去。
劉徹感受不到威脅,看到這樣的記錄自然也只剩下了心疼。
他隨口說道:「朕庫里還有一些藥材,回頭記得給談兒送去。」
劉據笑道:「那正好,阿姐也要送些東西給阿弟。」
劉徹意外問道:「當利?她要送什麼?」
劉據說道:「阿姐說阿弟送給了她一個什麼方子,她也沒什麼能給阿弟的,就打算送點鹽過去。」
劉徹這才想起當初劉談曾經弄出過一個極其簡單的產鹽方子,當時他說要給當利,劉徹也沒放在心上,都沒有過問,這方子是劉談的,他自然有處置的權利。
結果沒想到劉談真的就給了當利,這跟給當利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金山有什麼區別?
當利要給劉談送東西也在情理之中。
劉徹一想到劉談在北境國還經常給長安送東西,不是送寶石就是送百鍊鋼,還有陶瓷一類的,每一樣東西都價值連城,再看看劉旦,在燕國不僅沒弄出什麼東西來,反而每年都要跟他哭窮。
這兒子要來有什麼用!
劉徹一生氣就寫了封詔令罵了燕王一頓,不僅如此還勒令他將走私問題查個水落石出,若是查不出來就等著挨削吧!
燕王劉旦本人還沉浸在過年的餘韻中,還在思索去哪裡找點樂子玩,燕國如今還有些冷,限制了燕王的發揮。
結果還沒等他找到樂子就被劉徹的詔令給罵懵了。
說他驕奢淫逸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這麼罵,但是後面事關略賣人和走私,饒是他也出了一身冷汗。
當時劉旦第一反應就是:我都不知道的事情,父皇怎麼知道?
劉徹在寫詔令的時候並沒有把劉談的事情寫上去,所以劉旦心急火燎地找來燕國國相的時候嘴裡重複著:「父皇是怎麼知道的?」
燕國國相聽聞之後也嚇了一跳,看了一眼劉旦皺眉說道:「殿下,不要自亂陣腳。」
劉旦立刻安靜了下來,最後忍不住說道:「國相也不知?」
燕國國相穩了穩心神說道:「此事說不定是繡衣使者發現告知陛下的,這些人藏得深,自然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