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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談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匠作小心翼翼問道:「能不能在底部加一層鐵板?」
鐵板熱的時候也會導熱給上面的竹子,而竹子也不必直接被火燒烤,雖然效率可能會低一些,但已經算得上是很好的方案了。
當然其實他們也可以選擇陶器,只是這樣大的陶器太過笨重,更換維修都不方便,最主要的是劉談擔心這年頭沒有上釉的技術,陶泥長期跟酒接觸,不過這是他自己的擔心,也沒什麼科學依據,這樣對比起來竹子更好一些,畢竟純天然。
確定了主體材質之後更加關鍵的問題來了,這個蒸餾器每個部位都是做什麼的,需要什麼樣的功用,要什麼樣的尺寸。
這幾個匠作也是實誠人,一般人見到皇子只怕都要嚇趴了,結果他們見到劉談……雖然也害怕,但還是很執著的在問自己專業相關的問題。
劉談被問的頭都要大了,很多問題都是憑藉自己的想像回答的,比如說桶的具體作用其實就是一個冷凝器,他選擇了螺旋冷凝的方法,裡面需要螺旋管,至於這個管用什麼,按照之前的選擇應該是用密封好的竹管,唯一的難點就是竹管想要做成螺旋狀有點難。
在經過各種折磨之後,劉談已經快要放棄這個蒸餾器計劃了。
他怎麼知道蒸餾器都這麼難啊?他記得西漢時期已經有蒸餾器皿了,海昏侯墓還出土了,這才間隔多少年啊,現在居然都沒有!
好不容易給解釋清楚了之後還遇到了材料上的問題,劉談只好再跟他們解釋某個部位是做什麼用的,比如說那個桶需要不停的循環進入冷水,所以需要進出水口,而那個竹管是從旁邊的鍋過來的蒸汽。
還好他不需要解釋蒸汽是什麼。
因為說話太多,等到劉談回宮的時候真的是一個字都不想說。
莊子上的匠人倒是手腳麻利,兩天之後就做出了劉談想要的東西。
劉談聽後立刻讓人跟陳阿嬌說了一聲,結果沒想到卻被陳阿嬌喊到了椒房殿。
到了椒房殿之後丹陽公主依舊是依偎在陳阿嬌身邊,劉談行禮之後還沒等陳阿嬌說話就清脆說道:「五哥又要出宮啦?」
劉談聽到這個又字就覺得不太好,他最近的確是往外跑的頻繁了一點,也虧了漢朝的時候宮禁不是那麼嚴格,這要是換到明朝……那真是想都別想。
劉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陳阿嬌,發現她的臉上倒是沒有什麼不滿,只是有些疑惑問道:「外面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你這一趟趟的跑?難不成是被哪個小娘子迷了眼?」
他一臉懵逼說道:「母后說笑了,我身邊除了符漁和岑幼都是男人啊,哪兒有什么小娘子。」
陳阿嬌聽後耳朵動了動若有所思說道:「男人?小烏孫的那位昆彌?」
劉談:?????
他略有些崩潰:「您這是想哪兒去了?我就是想辦法在幫李息種那個葡萄秧嘛。」
這跟小昆彌有什麼關係?
陳阿嬌聽後也並沒有鬆了口氣,反正老劉家的男人不搞男人才是基因突變,陳阿嬌對此完全是見怪不怪。
不過聽說劉談還在盡心盡力幫李息她便笑道:「你倒是念舊。」
劉談很坦然,他知道只要不涉及到大是大非的問題,念舊並非是件壞事。
他笑著說道:「終歸是不忍心看到他下場悽慘,若真在宮裡看到李息,我怕也要不自在。」
陳阿嬌看著劉談問道:「所以你明白了嗎?」
劉談有一瞬間的迷茫:「啊?」
陳阿嬌一邊喝了口蜜水一邊說道:「李息既然已經被奪爵,原本是不必受到如此懲罰的,縱然是抄家也不會讓他們一家活不下去。」
劉談立刻反應過來:「他是被人陷害了?為什麼?」
「他們不是要陷害李息,而是要折了你的幫手。」陳阿嬌從坐塌上起身走到了劉談身邊,她伸手摸了摸劉談的臉說道:「不管李息之前是什麼傾向,有你們這層關係在,許多人會把他當成天然的五皇子一派,不管是太子系還是鉤弋系,他們都不會樂於見到你太強大的,懂嗎?」
劉談:……
合著這件事情的起因還是在他?
所以無論從哪方面看,他救李息都是應該的。
想起李息一家對他感恩戴德的樣子,劉談一時之間也有些過意不去。
雖然非要說起來的話,這些事情也跟他沒關係。
但劉談覺得既然占據了人家的身體,自然就要負起該負的責任。
劉談心情有些低落,低聲說道:「他們何必這般逼迫?太子地位穩固,鉤弋夫人並弗陵又有聖寵在身,他們怕什麼呢?」
陳阿嬌看他這個樣子似是有些心疼說道:「李息雖不是第二個衛青,卻也功勞在身,是個威脅。所以他現在的處境對他對你未必不是好事。」
劉談無奈:「那我也不能坐看他被施以腐刑,這次事情過後我就不再管他了。」
一旁的丹陽公主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道:「五哥乃乃是帝後之子,出身比他們二人不知道高貴多少,何必如此委屈忍讓!」
還沒等劉談說話,陳阿嬌便說道:「丹陽,慎言,你五哥宅心仁厚,不願見李息出事,自然也不願跟兄弟起衝突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只可惜,他不想惹事,卻總有人在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