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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往,劉徹發現他這裡有好東西,劉談肯定已經開始得意洋洋地介紹了,而此時劉徹看了半天都沒聽到劉談開口,一扭頭發現劉談正蹲在一旁,嘴巴閉得緊緊的,一個字都不說。
劉徹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都已經破了你怎麼還用?苗瑞和畢高呢?他們兩個是怎麼伺候的?」
劉談本來想要糊弄過去的,但眼看劉徹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只好苦逼兮兮說道:「這不是破了,就是一種特殊的裂紋,瓷器本身是沒有破損的,只有外面的釉面形成這樣的裂紋,兒臣看著喜歡就留下來了。」
劉徹晃了晃酒盞,此時他已經知道這裡面放的應該是水,在水晃動的過程中,裡面的白色裂紋仿佛也跟著晃動,美不勝收。
劉徹也有了些興趣:「雖然初看不顯,但仔細看看的確別有一番韻味。」
劉談頓時生無可戀:完蛋了。
劉徹將水倒掉之後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越看越是覺得有意思。
當然這個有意思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劉談有關係。
畢竟劉徹對於劉談的審美還是相當信任的,劉談送上來的東西鮮少有不好看,這冰裂紋酒盞也是如此。
劉談看著劉徹愛不釋手,只好說道:「父皇若是喜歡,此盞便獻給父皇了。」
劉徹聽後有些意外,劉談送他東西從來都很大氣,要麼華麗要麼成雙成對,比如說之前送的千峰翠色就是直接送了一整套。
按照他的性格,要麼不張口,只要張口肯定就是直接送一套的。
現在直送一枚……
劉徹開口問道:「此物很是稀有?」
哎,有一個太聰明的爹真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當他是皇帝的時候。
劉談解釋道:「這種冰裂紋形成的條件到現在還沒發現,暫時只有這一枚酒盞出世,兒臣已經讓人去研究,只是……」
劉談搖了搖頭,這也是他遺憾的地方,自從這枚酒盞之後,冰裂紋就仿佛突然變成了害羞的小娘子,躲起來不肯再出現。
搞得劉談又著急又失望,可那有什麼辦法呢?
這東西本來就是無意間出現,現在的工匠所用的釉都是劉談告知的,而不是他們一點點摸索出來,所以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如果是循序漸進地一點點發展,那麼出現了這一種,剩下的也能慢慢摸索出來。
如今劉談直接給了他們答案,但是相應地,他們也還是需要去自己思索解題的過程,因為劉談也不知道啊!
所以劉談著急也急不來,只能捧著這一枚冰裂紋酒盞苦苦等待下一枚。
不過如今看來這一枚好像也要不屬於他了。
劉徹看了一眼劉談笑了笑放下說道:「既然如此珍貴,你便好好收起來吧。」
劉談有些詫異地看著劉徹,劉徹隨手就把冰裂紋酒盞放在了一邊。
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樣子,他也的確不太在意,哪怕喜歡珍貴的東西也不至於從兒子手裡搶,這隻冰裂紋酒盞在他眼裡還不如即將被端上來的糖醋排骨有吸引力。
劉談有些不好意思,他真的以為劉徹喜歡就會據為己有的,但仔細想一想,劉徹也不是這樣的人。
他是皇帝啊,都是別人捧著好東西往他身邊送,什麼時候需要他自己去強取豪奪了?堂堂皇帝真這麼做也太掉價了一些。
劉談將酒盞放起來,想了想還是讓人送到劉徹的馬車上。
酒盞固然珍貴,不過吧,能從他手上搶走酒盞的人太多了,別的不說,要是當利長公主和陽信長公主開口,他能不給嗎?
當然這也不過是舉個例子,並不是說這兩位真的會搶。
所以劉談思索再三還是決定給劉徹,反正沒人能從劉徹手上搶東西。
在劉談吩咐這些的時候,劉徹已經開始用餐。
劉談看著劉徹享受的樣子,忍不住有些納悶:「父皇,我就藩之前不是把菜譜留下了嗎?膳房沒給您做來吃?」
劉談一邊說一邊想要挽袖子,那架勢看上去仿佛就等劉徹點頭,他就要衝過去暴打廚子了。
劉徹看了他一眼說道:「宮裡做出來的不是這個味兒。」
劉談懵了一下,剛開始還覺得可能是劉徹自己心理作用,覺得他這裡是「正版」所以別的人做的都不好吃。
但想一想也可能不是這個原因。
畢竟是中餐,菜譜一般不會將配料精確到分量,就算精確到了分量,跟火候也很有關係,所以可以說是一樣的菜,哪怕配料都沒區別,做出來的味道也不同。
他這裡的廚子也可能就是在糖醋排骨上比較拿手,至於開水白菜雖然耗時耗力,但想要做出差距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劉談想到這裡便痛快說道:「父皇愛吃,回頭就把我這裡的廚子帶回宮就是了。」
嗯,一個廚子,他還是沒啥捨不得的。
劉徹聽到這句吐出一塊小排骨笑罵道:「你把朕當什麼人了?你自己留著,也好多吃一點,免得去一次瘦一圈。」
劉談立刻為廚子正名:「兒臣這是到了長身體的時候了,跟廚子沒關係!」
十七歲了,是該抽條了。
其實這個年紀抽條再後世而言已經很晚了,但沒辦法,這年代,哪怕是劉談這種身份地位的也很難保證營養全面。
吃的東西好是好,但缺乏的東西也很多,畢竟科技水平沒到那種程度,所以就算注意也有地方注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