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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遷這次倒是沒再妄自開口,他爹畢竟是桑弘羊,出來之前也曾經叮囑過他,若是沒有把握的事情就不要做。
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做,那就看看霍光怎麼做的,跟著他做就是。
桑遷一時之間有些後悔,還是衝動了,應該先摸清楚情況再說的。
既然有霍光出頭,劉談就權當桑遷不存在,繼續說道:「修建王宮也可,不過在這之前先搞清楚北境國各地都有什麼礦產資源一類,修建的過程中,需要的材料都是從哪裡運來先搞明白,然後再說。」
材料原產地也要搞明白?
眾人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
劉談說道:「北境國如今的情況想必大家已經都知道,想要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諸位也都看到了,朔方城這個城牆,若是匈奴來了真的能抵抗嗎?無法抵禦劫掠這並不是我們的士兵不行,而是這樣的防禦工事就不合格!」
衛不疑大著膽子說道:「殿下,朔方城如今是王都,不再適合作為抵禦匈奴的邊城,如今受降城孤懸在外,又正巧在朔方城的前方,是否需要選址建城,讓其既能與受降城呼應,又能拱衛王都。」
劉談笑道:「好想法,記下來。」
他這邊說著,那邊苗瑞和畢高在奮筆疾書。
衛不疑聽到自己的提議被採納頓時十分高興。
霍光此時說道:「衛校尉的提議的確不錯,可如今別說朔方州,只怕整個北境國都無法支撐起建城需要的花費。在來之前臣曾看過受降城的興建過程,當時受降城朝廷曾經撥款一部分,朔方州支持一部分,而朔方州支持的這一部分則是以免當年稅所得來。」
李不厭忍不住問道:「也就是說,朔方州一年的稅也就建半個受降城?我……臣記得受降城並不大,這樣看來朔方州的稅收也太少了一些。」
劉談點頭:「沒錯,能夠耕種的土地少,樹也少,百姓沒錢,自然也就無法納稅,所以當務之急是先讓百姓富起來,有納稅的能力,這樣整個朔方州甚至整個北境國才能盤活。」
霍光嘆氣:「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臣也曾參考朔方州的資料,這裡實在太過貧瘠,并州那裡倒是有一片富饒土地,只是以一地養一國,不可取。」
桑遷忍不住看了霍光一眼,心說你這也太直白了一些。
然而劉談並沒有生氣,只是問道:「土地也是能養過來的,若是種樹養地,如何?」
劉談記得戈壁很多都是水土流失形成的,若是能夠長時間的維持綠化,也未必不能改善環境。
霍光有些猶豫:「這……臣從未聽說過,或許可以一試。」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江充突然開口說道:「不可,除非殿下能將所有土地全都納入自己囊中,否則……斷不可行。」
劉談當然不可能將那些地都納入自己名下,雖然說這一片土地都是他的,但也不能真的就圈起來啊。
劉談有些好奇問道:「為何?」
江充問道:「殿下可知,為什麼朔方城附近樹木稀少?」
劉談問道:「難道不是土地不適宜種植的緣故?」
江充搖頭:「不,土地再貧瘠也是有樹木能夠紮根其上的,現在朔方城附近幾乎沒有樹木,就算有也大多矮小,主要則是因為這裡的樹木無法支撐百姓的消耗。」
劉談愣了一下:「消耗?」
江充也來了興頭說道:「國相來之前研究了朔方的情況,這裡冬日來得早,全年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十分寒冷,是以取暖則是重中之重,想要取暖就要有柴,可惜這裡樹木不豐,更多的柴還是供給當地的豪紳,是以每年冬天都有人凍餓而死,在這種情況下,哪怕知道是竭澤而漁,百姓們也顧不了許多,若是殿下要種樹,只怕春天種下,冬天尚未過去,那些樹就沒了。」
劉談聽後沉思,他之前還真沒有關注取暖的問題,或者說這個問題不需要他去操心,百姓是燒柴,而王公貴族則是燒炭更多,並且還要無煙。
劉談穿過來之後就經歷了一個冬天,沒有任何不舒適,所以他都忽略了這個年代取暖還是很費力的一件事情。
不過這也解決了劉談一個疑惑,他就說原本記得朔方這個地方算是土地肥沃之處,為什麼會被強調土地貧瘠?
他的封地很大一部分都是後世內蒙古的範圍,而內蒙古有多少耕地劉談不知道,他只知道曾經聽農業大學的朋友說過內蒙古那邊人均耕地面積是全國最高。
那時的內蒙雖然相較於人口大省算得上是人少,但對比現在絕對人多多了,這樣得情況下為什麼百姓會沒有地種?
如果用樹木砍伐過多導致生態平衡被破壞來解釋,那倒是可以說得通。
他低頭沉思半晌說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或許能夠同時解決兩個問題。」
「同時解決?」霍光有些好奇問道。
劉談點點頭,問道:「輿圖呢?」
苗瑞跟畢高立刻搬出了一副十分簡易的輿圖,劉談看了之後一臉的慘不忍睹:「哎,還缺個能畫圖的,可惜隗冠留在了長安,看來我還要再選一個才行。」
江充笑著說了句:「那就要靠殿下慧眼識人了。」
劉談搖頭:「這一次跟上次不同,在大漢境內怕什麼?只要擅長畫圖就行,回頭找吧,現在看好,這個地方……大概是這裡吧,派人出去,尋找紫紅色的岩石,找到了就報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