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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並不知道劉據的想法,只是單純地認為劉據是被這次的事情嚇到,下意識地想要尋求父親的安慰和保護。
而劉徹在徹底去除對劉據的懷疑之後,自然也不吝嗇安慰兒子。
於是劉談只能氣鼓鼓地蹲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子倆互相安慰。
到最後該走的時候,劉徹也只是拍了拍他的頭說道:「跟著據兒老老實實回去休養,別想那麼多!」
劉談剛想說什麼,那邊有小宦官一路小跑進來說道:「陛下,少府求見。」
劉徹讓少府嵇杭進來,然後劉談就看到這位滿頭滿臉的汗,氣喘吁吁地進來行禮之後便說道:「陛下,公孫五娘……不見了!」
劉徹聽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劉談,結果發現劉談也一臉驚訝,劉徹一眼就看出來劉談的驚訝是真的,因為無論從眼神還是從肢體語言,都在表示著他的驚訝。
劉徹早就從繡衣使者那裡知道了劉談曾經去找過公孫五娘,也知道皇后派人去過,甚至連陸懸去過他都知道。
只是對於這件事情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公孫五娘存在的意義就是為劉談消災擋難,皇后和劉談怎麼處置她,劉徹都不會關心。
可在婚禮前突然失蹤,這就很有問題了。
少府嵇杭多少也知道點事情,他之前讓人去公孫五娘所居之地量身裁衣,結果等去了之後就發現大門緊鎖已經人去樓空,甚至周圍的鄰居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
嵇杭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不簡單,鄰居不知道就意味著肯定是在宵禁之後才走的。
因為那一片是平民區,幾乎每一家白天都要從事各種勞動,而且人員密集,來來往往,公孫五娘若是離開不可能沒人看到。
嵇杭知道這件事情不能瞞,當即一拍大腿就報了上來。
而劉徹想得比他更多一些。
那裡他是布下了繡衣使者的,為的就是監視公孫五娘,雖然不十分嚴密,但也不是誰都能逃過繡衣使者的眼睛將人神不知鬼不覺弄走的。
劉徹幾乎一瞬間就猜到了是誰,不由得咬牙切齒說道:「好了,此事朕已知曉,你且先退下。」
嵇杭瞬間鬆了口氣,連忙退了出去。
劉據本來懷疑是劉談做的,畢竟眾所周知劉談對這份婚事十分抗拒,只是當他看向劉談的時候,發現劉談正眉頭緊鎖,看上去很是擔心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奇怪,阿弟不該高興嗎?
事實上劉談在一開始聽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也的確是不用結婚了,他自由了。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公孫五娘的離開有些蹊蹺,他不知道陸懸去找過公孫五娘,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公孫家的仇敵或者其他什麼人做的,也有些為公孫五娘的境遇擔憂。
不管公孫五娘是不是身上帶著原罪,能夠審判她的也只有大漢律書,而不應該是私人用刑。
想到這裡,劉談轉頭對劉徹說道:「父皇,公孫五娘突然離開事出蹊蹺,是否要嚴查?」
劉徹有些意外:「哦?你想嚴查?朕還以為你會將錯就錯。」
劉談認真說道:「我只是不想成親,並不是針對她,她有危難該救還是要救的。」
劉徹越看劉談越是有些稀奇,也不知道他在宮外這麼多年是怎麼過的,節操居然還完好無損,簡直是王公貴族之中的一朵奇葩啊。
不過,誰不喜歡人品好的人呢?
也正因為劉談雖然算不上毫無瑕疵的聖人之流,但他有自己的操守,這才讓劉徹對他另眼相看。
劉徹擺擺手說道:「此事你既然一無所知就不必操心,先回去休息吧。」
劉談沒忍住還是努力了一把:「那父皇……就藩一事……」
劉徹被他煩的不行,正巧他的御案上此時有一張輿圖,那份輿圖上繪製的是匈奴和跟匈奴接壤的部分,他掃了一眼順口說了一句:「你再說朕就把朔方給你!」
朔方州?劉據連忙拉住劉談說道:「五弟不懂事,父皇莫要跟他一般見識。」
朔方……劉談腦子裡對朔方倒是有一點印象,只是中國歷史上北邊那一塊一直都有朔方,只是漢代的是州,後世很多朝代都是郡。
劉談也不太記得漢代的朔方州有多大,他踮起腳試圖看輿圖,嘴裡還說著:「朔方?在哪兒啊?」
劉徹想讓他死心乾脆指著卜凡說道:「去,給他好好看看。」
劉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倒是很想看看劉談知道朔方州所在之地時候的表情。
卜凡立刻讓兩個小宦官小心翼翼地舉著地圖過來給劉談看。
劉據也十分好奇地湊過來看了看,一眼看去他不由得有些驚嘆:「這地圖竟然這般詳盡?」
劉談立刻說道:「既然改進自然要更好才行,若是沒什麼進步還改進什麼?我這個方法還不錯吧?」
劉據看他得意洋洋地樣子,便伸手指了指:「看,朔方在這裡。」
劉談一眼就看到了跟匈奴接壤的朔方州,同時他還看到了距離朔方州不遠……好吧,實際上還有一點距離的狼居胥山。
一時之間劉談十分激動,這些年匈奴的活動範圍逐漸逼近雲中郡,狼居胥山自然也在匈奴的手裡。
不過,若是他能夠將國土往前推個一二三百公里,狼居胥山那豈不是就成了他的地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