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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冷冷說道:「把她給我拖出去!」
旁邊立刻有人上前將中山王太后拖了出去,此時她才仿佛反應過來了一般,轉頭楚楚可憐地看著劉徹哀泣說道:「陛下,妾掏心掏肺的待這孩子,這孩子卻如此不孝……」
劉徹漫不經心說道:「他是皇子,該孝順的是朕和皇后,與你有什麼關係?」
中山王太后面色一僵,她生平最不甘的就是自己這個妾室的身份,皇帝的妾那也是妾啊,只是以往曾經有一段時間她獨寵後宮,導致她有了一點奢望,覺得自己也能當皇后,當初她也的確覺得自己距離皇后只有一步之遙——太子之母不受寵,皇帝一直都想要廢后。
中山王太后甚至一度覺得劉據這個太子就是為了阻礙五皇子當上太子的擋箭牌,等到時機成熟,自然就會立她的兒子為太子,封她為皇后。
卻沒料到從那位五皇子回宮之後,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如今更是因為劉徹的一句話,就又從雲間打落回到了泥土之中。
中山王太后愣愣地被拖了下去,劉徹這才看向劉弗陵問道:「怎麼?」
劉弗陵低聲說道:「此前仙人現世之說乃是阿娘一手安排,兒臣……兒臣當時鬼迷心竅,也覺得很好,便採用了,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父皇改封兒臣為中山王,是父皇愛護兒臣,兒臣心中只有感激,只是……阿娘若還是太后,兒臣依舊沒有其他路可走。」
大漢……以孝道治國,中山王太后在一天,劉弗陵就得聽她的。
當然遇到心狠一點的,可能會選擇直接殺掉這個礙事的人。
但她畢竟是劉弗陵的母親,少年時期,他的母親對他也有一絲溫情,並不是真的將他看成單純用來爭鬥的工具。
只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劉弗陵想到以前他下不了手,那自然也就需要求助他爹。
嗯,這還是他跟劉談學來的。
雖然他不可能像劉談那樣理直氣壯,但這件事情很重要,劉徹沒有直接把他廢為庶人就還是對他有一絲愛護的,想必因為這一絲愛護,他爹應該會幫他這一次的。
劉徹明白了劉弗陵的意思,略有些欣慰,知道這個往日仿佛著了魔一樣的兒子終於是想通了,便應了一聲:「你去準備歸藩,其他事情不要再管。」
劉弗陵心中鬆了口氣,磕了一個頭就要安靜退下。
從劉徹的營帳出來之後,劉弗陵就命人收拾行李,甚至沒有過夜就走了。
在離開的時候,劉弗陵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營地,再看看自己身邊的護衛,忽然發現沒有了他母親的各種吩咐聲一時之間竟然還有些不太習慣。
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走了,他與他母親趙氏相依為命了快二十年,也走了快二十年的錯路,如今也是時候認清現實了。
劉談第二天就發現劉弗陵竟然不在隊伍里了,不由得有些詫異問道:「齊王呢?」
「以後沒有齊王了。」
劉談一轉頭就看到正慢慢走過來的劉據,詫異問道:「父皇終於忍不了他了嗎?」
劉據腳步一頓,無奈看了劉談一眼:「怎麼說話呢?他這次犯了大錯,怎麼可能一點處罰都沒有?」
劉談眼睛一亮:「什麼處罰?」
劉據說道:「父皇改封他為中山王。」
劉談聽後也說不上滿不滿意,只是感慨說道:「虧了他是父皇的兒子,這要換一個人,恐怕現在墳頭草都已經冒頭了。」
劉弗陵要不是劉徹的兒子,只怕在呂宋島就已經被砍了,到現在可不就是草都能長出來了。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對,那他的封地是現在的中山國還是之前的?」
所謂之前和現在區別就是看是劉勝那時候的中山國,還是現在的中山國,如果是現在的中山國,那面積……真是劉談都覺得沒眼看。
劉據說道:「現在的中山國加上之前謀反的那幾個列侯封地。」
劉談算了一下,大概是劉勝在位時面積的三分之二吧。
劉談湊到劉據身邊小聲問道:「劉弗陵居然都沒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中山國其實也還不錯,但也看要跟哪個地方比,跟齊國比那就是又小又窮,以劉弗陵的心氣他能忍?
劉據十分自然的抬起胳膊搭在弟弟肩膀上小聲說道:「據說他跟齊王太后,哦,是中山王太后起了衝突,然後他就去找了父皇,父皇吧……一向心軟,似乎幫了他一把。」
劉談深深看了劉據一眼,也不知道得是什麼樣的濾鏡能讓劉據說出劉徹一向心軟這種話來。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信嗎?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那……中山王太后怎麼樣了?」
劉據低聲說道:「已經沒什麼中山王太后了,劉弗陵是自己走的,她母親沒跟著。」
劉談想了想:「那……又不讓她去中山國又不打算弄死她,豈不是只能帶去長安?」
劉據沒說話,不過一般這種時候不說話基本上就等同於默認。
劉談心說這特麼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甚至感覺這可能是劉弗陵母子的一套組合拳,要的就是將趙氏留在劉徹身邊,反正趙氏之前能夠受寵,現在說不定也可以翻身。
到時候劉弗陵有他娘在京中為他打算,中山王也做不久的,哪怕不會再次變成齊王也能給他另外一個比較好的封地。